名叫张大山的怔了一下,怀着一脸痛心疾首走出了军帐。
危急关头,不怕能打仗的,就怕这种什么事不会做,只靠一张嘴嘴炮的。毕竟敌军在前,嘴炮又轰不死人,只能膈应膈应自己人。
魏子婴一把摔了一个花瓶。
中年儒士假惺惺说道:“殿下何必动怒,左右人已经来了,殿下把人看的严一点,也就是了。”
看的严一点,魏子婴从盛怒之中一点点冷静,他慢慢捏着拳头,看着中年儒士:“还是老师了解我心。”
中年儒士假惺惺笑了一下。
什么了解他心,简单来讲,三皇子魏子婴袖子是断的,断袖,好龙阳。
所以魏王才把这个儿子远远发配,便宜儿子的说法也是从此而来。毕竟魏王陛下少说也有好几个儿子了,又不是这一个独苗。
在魏王心里魏子婴光荣地和九王并列,都是那种不愿意见一面的膈应人。
红腰昨天才发现自己是军营里唯一的女人,原因就在这点,按理说军营都会有随军的妓子,但谁让这个军营的主帅对女人就是不感冒呢。
但红腰自然不会用多余的精力分析这些,她现在需要证明给九王她还有用,她还需要控制血蛊的方法,她还需要回到乌巷山见凤鸣匕首的主人。
第二天晚上终于是没有再闹幺蛾子,红腰不算安稳地睡了一觉,起来后她进入角色,去九王的帐子里“服侍”九王。
没想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魏子婴存在感很足地坐在帐子里,旁边有人带着一水的好菜,恭送到九王的面前。
红腰看到就饿了,而且她已经走进来,就算想出去也太显眼,犹豫半天,还是走过去。
魏子婴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子,一直没有多说话,此时轻声说道:“兄长,军营里伙食粗糙,愚弟昨天连夜准备了这些,心里想对兄长赔罪,还望兄长不要与愚弟怄气。”
看他阴阴柔柔的样子,居然还说九王会和他怄气,这怎么可能呢,谁有本事让九王怄气。
九王那一眼似笑非笑,红腰想了想,决定发挥自己婢女本色,走到九王跟前,说道:“王爷喜欢吃哪个,奴婢为您布菜。“
魏子婴又看了红腰一眼,红腰随便他看,耐心等候九王吩咐。
魏子婴又说道:“兄长一向食不厌精,若是这些都不满意,弟弟再去换过一遍。”
红腰没想到这三殿下是真正的财大气粗,他方才说这些珍馐都是匆匆准备的,还说军营伙食不好,这哪里是不好,是好的已经把军营的饷银都花光了吧,真打仗的时候怎么办,哪里还能允许他这么挥霍。
红腰曾经读到过兵马位置,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就是虎狼之师都要歇菜,本来魏王就不待见这雁北地带,到时候如果山穷水尽,这些人都打定了主意以身殉国么?
红腰伸手端过了一盘冒着香气的烤羊腿儿,转头问九王:“王爷,要切片儿吗?”
魏子婴脸色就难看了,还有点阴沉。
九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魏子婴:“红儿,不要在三殿下面前没规矩。”
魏子婴脸色缓和了些,说道:“我就说兄长一向不喜欢这样没规矩的奴婢,何况还是个女奴。”
女奴一词让红腰竖了竖耳朵,接着把那盘羊腿儿放到了九王面前。
幸好这时有人惨烈的呼声打破了帐子里的僵局,先是一阵马蹄乱飞,有人从马背上滚落,直接就冲向了主帅营帐。
“八百里加急!”
那人嘶吼着,接着好像有人好心地指使他,主帅魏殿下不在帅营,而在另一个帐子。
然后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兵直接从帐外冲进来,噗通跪在地上,满脸痛不欲生:“殿下!晋军已经进边关了!”
这一句话登时横扫无边,扫空了帐子里隐隐的酒池肉林,奢侈颓败。
魏子婴抓着轮椅晃了晃,如果不是腿脚不利肯定就站起来了,他瞪大着眼,好像无辜的真皇子:“怎么回事?不是还有好久才能到吗?”
敢情他以为,只要晋军一日不来,他一日就可以继续醉生梦死。
那小兵骑着马显然跑掉了半条魂,这会子嗓音嘶哑绝望无比:“他们提前进军了,探子说最多五日就会打到我们雁北关,殿下,您得拿个主意啊!”
一片死寂沉默之中,红腰抽空看了看那依然冒着热气的羊腿儿,有点可惜了。现在魏子婴和这些士兵恐怕才意识到,很快他们就要成为这餐中的羊腿了。
魏子婴红着眼睛:“不会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