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不嫌弃就把这些苞谷拿去吧!”这次换做清晓推脱不肯收了。
苏夕颜回庄子的一路,都一直沉着面色。
“徐妈妈打理庄子的时候,都一直只收六成的租金。没想到张管事阳奉阴违,暗中偷拿了两成租用,将下面的长工都快逼得无路可走了。”清晓同样愤懑不平。
苏夕颜望着田边劳作的人影,在心中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他们一看见自己就躲闪逃跑,应该是管事在她来之前就交代过这些人。不让他们跟自己说任何话。
张管事只是她锦昭奶娘的胞弟罢了,竟敢这样耍威风。
苏夕颜回到庄子之后,又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雨。张管事让人送来了刚做好的野鸽子汤,苏夕颜没有吃饭的胃口,让清晓请来了庄子上协助理事的两个婆子。
问她们租金收成的事情,两个婆子都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就算她们不肯说实话,苏夕颜也能一眼看出其中有问题。
她的娘亲怜惜照顾锦昭的乳母,没想到竟养出了一只吃人不吐骨肉的恶狼。仗着河岸地势偏远,苏家没人愿意过来,就在这里搜刮下面的农户。
苏夕颜盯着院中的榕树出神,清晓跑了进来说道:“大小姐,外面有个叫平生的长工要见你。”
苏夕颜回过神朝着清晓点点头,“让他进来。”
清晓拉起了纱帐,来人就跪在门槛外面。苏夕颜透过纱帐望着他,来的人穿着粗麻的短衫,脚上穿着一双布鞋,但也打着补丁。
他望着屋中的陈设,就执意跪在门槛后面不肯踏入屋内半步。
叫作平生的长工憨厚一笑,就从褡裢里面掏出几吊子铜钱还给了清晓,不好意思说道:“内子不懂事,竟拿了贵人的钱。贵人问什么,她都应该说得,哪能拿钱。”
清晓望着他粗黑的掌心,不肯从他手里接过几吊子铜板,“不是白拿的,我家小姐收下了她的苞谷。这是给她的苞谷钱。”
平生执意摊着手心,“几个苞谷连两个铜板都换不到,贵人给得实在太多了。贵人想要苞谷的话,直接问俺们拿便可,哪需要给钱。俺已经训过内子了。”
苏夕颜隔着纱帐望着,觉得这个叫做平生的长工,是难得的老实忠厚。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养活,就算缺钱用也不肯随意收下她的赏钱。
隔着纱帐苏夕颜出声道:“这些钱你都收着,我有事情还想问你。”
平生听着帐子后贵人的声音,呆了半晌,难怪他的内子说苏家来的贵人像是天上的仙女。她这样的声音,就已经让人觉得如在云端。
“贵人请问。”平生赶紧收回目光,讪讪开口。
“庄园中的果树种在哪里?今日我出去并未看见。”
平生笑了起来,“贵人有所不知,果树不种在田里,都是种在山坡上。”
“去年下了大雨,当真将山坡上的果树都淹了?”就算她再不懂农务,也知道山坡地势高。地里的庄稼被淹死还情有可原,怎么山上的果树也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