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九月外面的蝉鸣越发聒噪,苏雨嫣每日都数着自己能出府嫁人的日子。
铜镜中映出的女子,面容像是绢画上的女子,眼睛如青墨暗点,盛满了哀怨。苏雨嫣终年不变,穿着雪一般的白衣,越发显得容色哀怨柔美。
就连伺候她的烟轻,有时候望着她都觉得浑身冒着凉气。
这日烟轻回来的晚了一些,才将饭菜搁在桌上就挨了苏雨嫣打来的一记耳光,“贱蹄子你去哪打秋风了?我还是苏家的小姐,连你也变着法子苛待我吗?”
烟轻知道苏雨嫣喜怒无常的性子,捂着自己半张脸讷讷不敢言。
苏雨嫣望着她,只觉得今日的烟轻似有不同,烟轻的姿色只能说是寻常,但这一回细瞧之下发觉她的肌肤异常白润细滑。
苏雨嫣冷眼望着她,自己掌心里还似留着细滑的触感,她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心细闻了一下,一股淡淡清幽的花香味。
这个发现,让苏雨嫣冷笑起来,眸光像是刀刃片子,剜着烟轻,“你一个贱奴,倒还有心思打扮?你是不是偷用了我的胭脂水粉?”
“不是的,二小姐!”烟轻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脸色惶惶,“你再给奴婢十个胆,奴婢也不敢偷用主子的东西!”
“那你脸上搽得东西是哪来的?”苏雨嫣陡然拔高了声音,这样淡淡的香味,确实不像是胭脂香,更像是花草的香味。
各院的主子都有胭脂水粉,都由管事从外面采入,买得都是雪脂楼里面的胭脂。香味浓烈,倒不如烟轻擦在脸上的淡雅。
烟轻不敢隐瞒道:“这是奴婢从罗姨太那儿得来的,罗姨太是戏子出身,时常要涂抹胭脂水粉。后来她嫌那些铅粉伤脸,就自己用晒干的花瓣做了一些胭脂水粉。也许是罗姨太想笼络人心,就把自己做好的胭脂送了一些后院的丫鬟。奴婢瞧着稀奇,就……也要了一盒。”
“当真?”苏雨嫣冷着声音问道,“这胭脂在哪呢?拿出来给我瞧瞧,我才知道你有没有偷拿东西。”
烟轻知道二小姐也好奇,就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瓷盒子,盒子上面绘着几朵梅花,看着素雅。却比不上雪脂楼里面的胭脂水粉那样精致。
苏雨嫣用畸形的手指将瓷盒子打开,一股幽香扑面而来,里面装得是浅紫色的膏体。已经被烟轻用去了一些。
看清里面装得东西之后,苏雨嫣嗤笑一声,“我只看过红色的胭脂,这种冷紫色涂在脸上,会好看吗?戏子就是戏子,以为旁人跟她一样都是唱戏的!”
烟轻解释道:“小姐您别看胭脂颜色奇怪,但擦在脸上刚刚好,而且又是罗姨太现做的。擦在脸上能养肤,又不会显得太白太厚。”
苏雨嫣听她这样解释,忍不住朝着烟轻的脸上看去,果然这小蹄子皮肤比往日要白嫩许多,而且没有发紫的妆痕。
看到烟轻脸上的效果,苏雨嫣也有些心动了。她一直被关在沉华院中不见天日,模样都快要比不上苏夕颜了……在出嫁之前,她一定要恢复之前的倾国倾城的容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