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已是赤裸裸的威胁!闻娴“唰”地从地上起身,直指出岫:“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出岫依然坐在主位之上,声音比方才又冷了几分,“这罪名三房是逃不掉的,你若不认,那我只好想法子让三爷认罪。母死子活,母活子死,三姨娘自己选吧!”
母死子活,母活子死……闻娴攥紧手中的那张罪状,长叹道:“好!我认罪。出岫,你真狠。”
“是你们逼出来的。”出岫面色不改。
“不,不一样。”闻娴道,“那日审讯云起时,我已看出来了,你是真的狠,否则你不会想出阉割之刑,你最清楚为人父母的心思。”
“是啊!我最清楚不过,因为我也怀过孩子。”出岫双手按住自己的小腹,很是黯然。
闻娴见她这般语气,心中更为担心,忍不住开口确认:“你当真不会动羡儿?”
“你说呢?”出岫仿佛觉得不过瘾,狠狠刺激她,“不会要了他的命,至多让他跟二爷一样。”
与二爷一样!做个阉人!闻娴失控地迈步上前,却被刑堂的执事一把拉住,她只能挣扎着骂嚷:“你这个疯子!”
“能有你疯?”出岫起身走下丹墀来到闻娴面前,“我恨不能将你剥皮抽筋,以泄我心头之愤!侯爷待你三房不薄,你竟下得了如此毒手!”她眯着一双美目看向闻娴,再次警告:“你最好别再打什么鬼主意,否则,三爷在路上若遇到意外,你可别怪我。”
闻娴身子一凛,果然未再多言,只微微合上双目,道:“我想再见羡儿一面。”
“事到如今,你还敢提条件?”出岫冷道,“先画押吧,太夫人还等着我去复命。”
云羡的生死戳中了闻娴的软肋,她再无任何迟疑,只得抬手咬破食指,在纸张最后颤巍巍写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下一个鲜红的手印。鲜红得,刺目。
出岫从闻娴手中再次接回那张纸,一瞬间竟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在清心斋内,云辞指着户籍册最后的一页空白,似笑非笑对她道:“在此写上你的名字,按下手印,你便是我云府之人了。”
那时,她也曾按下过一个鲜红的手印,成就了一纸后知后觉的婚书,也从此改变了她的一生……今日,她终于真真正正地为云辞报仇了!出岫死死攥紧手中的罪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闻娴也怔怔盯着自己流血的食指,半晌,心如死灰地道:“事已至此,我都认了,只求你放过羡儿和慕歌。他们……毫不知情。”
“若他们知情,还能活到如今吗?”出岫未再多言,白衣胜雪绕过闻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裙裾轻摆犹如踩着云朵,令跪地的闻娴一阵唏嘘。
直至走出刑堂门外,出岫才又顿足转身,垂眸看着堂内跪地不起的闻娴,道:“你在人前演了一辈子娴静,死前还是让三爷瞧瞧你的真面目吧!”
言毕,决然离开。
二十日后,云羡匆匆从京州赶回来,一到云府便直奔荣锦堂见太夫人。彼时恰逢二月底,出岫正向太夫人禀报本月的开销与进账,见云羡突然闯进来,婆媳两人便止住谈话。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感谢出岫。若不是她劝着我,别说闻娴,你的命我也不想留了。”太夫人冷言冷语,很是无情。
早在回来的路上,云羡已听闻发生了何事,可事到如今,他还是不能相信,素来温婉娴静的母亲,竟会做出这等事来!而且,前后足足筹谋了二十余年!
说不失望是假的,说不痛心是假的,可到底是他的生身母亲,他要去见她一面,亲口听她承认一句!想到此处,云羡唯有剖白请求道:“望您容许我去见我娘一面,若真有此事……我愿以命偿命。”
“以命偿命?”太夫人将案上的茶杯拂落在地,破碎的声响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你母子的性命,能抵得过两任离信侯吗?”
几乎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太夫人愤愤不平地道:“辞儿死了,老二也死了,承儿虽是世子,却是过继的。若非出岫顾念你是老侯爷仅剩的血脉,你当我还能容得下你?”
是啊!自己已是父侯唯一的子嗣了……云羡想起父兄之死,内心惊痛不已。他明白,如今他能留下这条命,已是谢太夫人的仁慈了。
云羡唯有再看出岫,惭愧地道:“多谢嫂嫂说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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