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格去,想来更是高雅别致。
她只能在一楼打打杂,端端茶。活并不重,只是有些熬人,每晚都到打烊了才可以歇息。一楼只有两个店伙计,另一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相貌也很普通,人特别机灵,只是有些懒。
这日,天色有些阴沉,流霜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到了阴雨天便有些疼。她在一楼自己的临时居所里,往伤口上敷了些药。
走到大厅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都说春雨绵绵,不想这秋雨也如此绵人,细细的柔柔的,下个不停。
今日茶肆中的人,相对于平日要少一些,大厅便显得有些空旷。
苏茉茉正坐在大厅中央的台子上唱曲。她是茶楼里雇来唱曲的姑娘,模样清秀,嗓子甜美而略带一丝沙哑。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绿酒初尝人已醉。一枕小窗浓睡。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此时客少,流霜将桌椅擦拭了一遍,便倚在柱子上,听着苏茉茉唱曲。不知是曲子催眠,还是昨夜没睡好,流霜竟然靠着柱子打起了盹儿。
“银屏昨夜微寒……”苏茉茉将最后一句的尾音拉得很长,听上去好似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寒……好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
流霜在似睡非睡中苦笑着,忽然一阵马蹄声响,一下把她惊醒了。她抬眸望向门口,只见两双纤细的玉手将帘子掀开了,露出了一角雨雾蒙蒙的天空。
一个白衣公子穿过蒙蒙雨雾,缓步走了进来。
流霜望着他的月色白衣,望着他俊雅脱俗的面容,一刹那间,所有的往事如风般掠过她的脑海。原以为早就忘记了,原以为她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却不曾想,一切的深情和痛苦,早已深深烙刻在她的心上,化为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一时之间,流霜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抑或是现实?
有些事,并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有些人,并不因为你恨他,他就不会存在的。
你以为你已经忘记了他,但其实他只是藏在你记忆最深处。他匆匆扫了她一眼,眸光没有因她有任何的停驻,便飘然走向了靠窗边的一个桌子上。
张佐李佑和轻衣纤衣尾随着他走了过去。
“小伙计,上茶!”张佐向她招手道。
流霜向左右望了望,另一个店伙不在,那个偷懒的家伙,人一少,便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应付。改天可要和他好好谈谈,这样可不行。
流霜稳住心神,缓步走了过去,低声问道:“客官好,不知各位要点些什么茶!”流霜庆幸自己事先吃了“穿星子”药草,使嗓音有些沙哑,不然真怕被他们听出来。
“贵店都有什么茶?”轻衣问道。轻衣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眸中有些忧虑。
流霜朗声道:“但凡普通能叫得上来名字的茶,本店都有,另外本店还有几种自制的茶,比如梅花茶,不知客官可愿品尝?”
听到梅花茶三个字,百里寒微微挑了挑眉。
“如何做的?”他开口淡淡问道。这个店伙计不似一般伙计那么聒噪,既然有好茶,就应该介绍一番,让别人点不是吗?
流霜唇角微扯,极力扯出一抹笑意,“梅花茶是冬日里采撷的初开的梅花晾干,再用初雪化成雪水泡制而成,香味清淡,入口保你唇齿留香。”
她淡定而熟练地说着,初见他时的惊惧还在,但是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惊慌,否则露出了马脚,被他认出来可不好。
“好吧,上梅花茶!”百里寒靠在椅背上淡淡说道。他修眉微皱,深沉和凝重的表情堆积在他的脸上,使他原本俊逸脱俗的面容显得有些沧桑。
流霜答应一声,转身去沏茶。
从罐子里取出早就研制好的梅花香瓣,舀了一勺放进莹白细腻的瓷壶里,然后从锅里舀一勺烧得滚烫的雪水,浇到壶里。看着那些芬芳馥郁的花瓣,在水中舒展着,翻涌着……
流霜将瓷壶放到托盘里,呈了上去。
轻衣早已伸手接了过去,将壶水用银针试过,然后才提壶为百里寒倒了一杯。
一阵清寒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百里寒心中一震,望着那在水中翩跹浮动的花瓣,他的心,不知为何微微悸动。执起白瓷云杯,品了一口茶。他是极喜爱这淡雅清茶的,正如这个小店伙所说,虽淡雅,却令人唇齿留香,一如那个蕙质兰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