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已经十六了,明年议亲就是十七,折腾折腾等到能成婚的时候,指不定都得二十了,而且孝期不能才加科举,等到来年八月才能乡试。
想到此,齐蓁心里头有些发愁,脸上也带出了点,廉伯元是个心有七窍的,哪里会看不出自家母亲的想法,当即便轻笑着安抚道:“母亲莫急,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儿子如今才学尚浅,就算今年参与了乡试,也不一定能取得好名次,不如安安心心再读一年书,说不准会更为稳妥。”
廉伯元都这么说了,齐蓁自然只能点头,一旁的廉仲琪眨巴眨巴眼儿,看着齐蓁的眼神有些心虚,他书读的不好,就算硬要参加科举,恐怕也拿不到什么好名次,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失望。
齐蓁倒是不清楚兄弟俩的心思,她眼见着时候不早了,就将正堂里的众人都打发下去,抱着小平安到了主卧,将小厨房烧好的热水倒进木桶中,也没用丫鬟们伺候着,自己往热水里倒了些香草花油,房中顿时升起了一股香气,味儿不算浓,却有安神之效。
在热水中足足泡了小半个时辰,齐蓁浑身发软,木桶中的水都有些凉了,这才伸手取了架子上的巾子,将雪白胸脯上的水珠儿一点一点擦干,之后又涂上了玫瑰香露香膏,关节处因为时常摩擦,皮肤最为粗糙,若是不好好保养的话,就会长的又硬又粗,齐蓁在此处胳膊肘上涂得香膏最多,等到浑身都是淡淡花香时,这才上了床,靠在枕头上,看着在床上鼓着劲儿想要翻身的小平安,女人小脸儿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戳了戳小娃娃白白嫩嫩的肚皮,小平安身子一下子变得软趴趴的,怎么也翻不过去了。
逗了逗儿子,齐蓁心情好了许多,踩着绣鞋下炕吹熄了烛火,这才准备歇息。
往日齐蓁夜里都不会做梦,哪想到三十这天晚上竟然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好,梦里她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深山老林之中,身后有一只饿狠了的野狼在追,嘴里头还不断往外淌着哈喇子,吓得齐蓁心惊胆战,慌不择路的在林中跑着,只可惜就算齐蓁费尽了力气,最后还是被野狼扑倒,一口咬在了雪白的颈子上……
从噩梦中惊醒,齐蓁伸出细白小手,将挡住了床帐给掀了开,看着窗边隐隐泛起鱼肚白,她伸手捂着胸口,低低的喘息着,一旁的小平安倒是个没心没肺的,像他这么大的娃儿也不会做噩梦,此刻睡得香极了,齐蓁瞧着,轻轻亲了亲他的小脸儿,心里突然安定了不少。
迷迷糊糊地又眯了一会,等到齐蓁醒来的时候,小平安已经被衡氏抱下去喂奶了,红岚见着齐蓁醒了,赶紧将猪鬓刷跟固齿膏送了上来,齐蓁拿起刷子蘸了蘸固齿膏,漫不经心道:“颜色艳丽的衣裳就收起来吧,最近也穿不得了,两位少爷的衣裳原本就素净,不过伯元今年长得更快了,衣裳肯定得重做几身,仲琪那里也不能马虎了……”
即使有了小平安,齐蓁对廉伯元廉仲琪两兄弟依旧十分上心,当成自己亲生儿子看待,就算两个孩子越长越大,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少年模样,齐蓁仍旧有些放心不下。
红岚诶了一声,看着主子雪白皮肤上有淡淡青影,应该是昨夜里没睡好,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刚才高家往咱们府上送了年礼过来……”
齐蓁皱了皱眉,想到申氏那个女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她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将两个孩子都给抛下了,就不应该再回来,如今三番四次的想要亲近伯元跟仲琪,不就指望着这两个孩子会有出息吗?她怎么不在自己女儿身上花点心思?那娃儿都两岁了,养在高家,连个正经儿名字都没有,也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怎么送的年礼,就怎么回过去,不必顾及太多。”
红岚一直跟在齐蓁身边,自然清楚申氏的身份,知道那女人是两位少爷的亲娘,要是直接将年礼原封不动的退回去,这不是生生往申氏脸上扇巴掌吗?万一被两位少爷知道了,保不准还会心疼那个亲娘呢。
“主子,您得想想两位少爷……”
看着红岚一脸犹豫,齐蓁低叹一声,道:“罢了,随便从库房里挑些东西送过去,不要失礼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