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登陆?大火烧起来,更要弄个人尽皆知。临近城镇的官兵更得火速赶来。
他可没时间等。再等下去,李纯康安伯都该到了……
朱常珏原本让他剿杀程紫玉,便是为了争取一个速度。这是一场赛跑。康安伯,李纯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势在必得。
所以,虽然他们船上有各种火器,但他还是没有动用其中任何一种。
朱常安认了。
反正他认定了只要那边攻门开始,程紫玉他们的卫兵势必要抽出大部分到前院。他只等大门那里信号。
只是……
还是失控了!他要等的消息,并不是他以为可以收到的消息……
他没想到,程紫玉并没有设计什么陷阱,而他更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程紫玉竟然会把他们手上九成的人,都调去了前院……
前院,朱常安的人猛然发动攻击,连甩无数火球。趁着大门的那一边乱了套,他们还真就几乎把大门当做了城门来攻了!
分工很明确。
一部分人负责拿横木撞门,一部分人往那头射箭,还有一部分人飞钩加云梯往上攀,甚至还准备一队专门来断后之人。
门那边人仰马翻。
那门再结实,也经不起如此进攻。
那围墙再高,也扛不住有心的攀爬。
大门里头的众卫兵很努力,一轮轮箭往外射去,可对方全副武装,很难射中要害。
可变数就是存在的。
就在朱常珏的这帮人见那门摇摇欲坠,自以为大势已定,正加紧了进行最后一轮的进攻,亢奋积极到几乎忘乎所以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身后却突然冷箭阵阵。
大量的甲卫士兵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他们想不明白,程府外围他们能围的地方都围了,这帮人是从哪儿出来的?
他们更想不到,这帮人的数目竟然会有那么多。
密密麻麻的卫兵就那么如潮袭来,一下便打断并打乱了他们进攻的节奏和步骤。他们的后背暴露在对方眼中,就这么一批批倒下了。
他们被动性分出了一半人手去挡,可一下发现,对方人数并不比己方少。
他们的空间被后方来人逼迫着渐渐压缩。可更糟的是,那别院大门竟突然被从里边打开了。
而打开门的瞬间,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
对方早有准备,一轮又一轮射出利箭,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加上射程近,几乎一射一个准。不不,应该说,是他们都被堵在了门口,由于过于密集,所以几乎是对方随便飞出来的箭都能射正或射中。
前后夹击的结果很显然:就是让他们处于一个任人宰割的地步。
偏偏对方还占有了人数优势。
朱常珏那些人死也不明白,对方怎会有这么多人?
是他们错估了这别院里的人数,还是对方将人都调了来?可怎么来的?
程紫玉还是得感激贺永。
她把人手全都从湖边撤出了。然后将其中大部分人借由程家贺家之间刚打通的通道,从贺家绕出去了。如此,他们便神不知鬼不觉到了敌人后方。
那边敌人忙着进攻,哪里会觉察,那黑漆漆的另一人家的侧门偷偷打开了。
训练有素的甲卫兵如同暗夜里的鬼魅,提气带着轻功,就这么接近了来。当朱常安的人发现身后凉意时,自然也就是他们的丧命之时。
嗯,当然,这场箭雨的出色威力,还是要归功于刚刚收获的那批朱常安的箭。简直功不可没。
所以,湖边还真就是一个架子。她料定了朱常安内心深处的那份怂。当然,他即便不怂,她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程紫玉其实一直没离开,一直都在那王家船上盯着朱常安。
她欣赏到了他的犹豫和心底的恐惧。
“朱常安,不好意思告诉你,我先前答应要告诉你,究竟收获了你多少箭的许诺恐怕不能实现了。但我答应你一定将那些箭物尽其用,见血封喉的那一条我做到了。
我已把你的箭还给你的人了。他们千余人刚刚一起上了黄泉路。你若想知道更多,便赶紧抹了脖子去追,一定还来得及。”
除了几个侥幸逃脱的,朱常安的这帮人都死了。
谁能架得住前后都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外加密不透风的补刀呢?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甲卫方大获全胜。
此外,还又加倍收获了对方的武器物资。
当然最重要的是,至此,朱常珏这第一批来势汹汹埋伏荆溪的家伙,几乎全军覆没。他们再次为自己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趁着这个时候,甲卫分出了两队打探的人手,一队前往四面八方的各条水路陆路,确保一旦再有人出现荆溪范围,他们可以第一时间洞悉。另一队人则前往官府等处调取兵器,尽全力趁着这个时候可以扩充一番自己的实力。
剩下的甲卫则忙着清理尸体,当然,主要清理的,是尸体上的箭。
甲卫众人还在忙着加固大门,又趁着有时间从程家何家园子里砍了不少竹子搭了多架隐蔽的箭塔,再重新在别院外围设计些陷阱和偷袭点……
朱常安听到程紫玉挖苦时正是他收到自己一败涂地消息时。
此时此刻,他能做什么?
只一件——退!
确实如程紫玉先前所言,甲卫他们天时地利人和,还有人数优势,真要正面对抗上,他压根没有胜算。
于是,朱常安在再次燃了一朵求救烟花后,便带着他的船队跑得飞快,只不到半刻钟便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很快探子来报,朱常安并未离开,他的船依旧是停在了太湖里,应该是在等待接应。
甲卫众人并未去追击。
对方的船是专业水战的,而己方的所有优势都只在人数上,没法打,也没有适合的船只去出击……
所以还是只能防守。
总算可以得以喘息了。程紫玉坐着大喘气。
看看月色,距离天亮,还要好久。她有预感,就是今日,是他们这帮人最后胜负决出时。
休息不好,再一疲累,胃腹便再次翻江倒海,似是孩子在向她抗议。
她摩挲腹部,慢慢笑到:“若运气好,你今日就能见到你爹了呢。想见他吗?你且忍忍,只要今晚挺过去。一切就会不一样了。”朱常安都来了,李纯也不会远了吧?
很神奇,腹中孩子就跟听懂了一般,一下就平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