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陈金玉每日都只敢穿两层黑色厚棉布衣,连亵衣都要穿两件,每日在烈日暴晒下几欲晕厥,可连眼皮都不敢阖一下,连茅房都不敢去一趟。
把头为防她中暑,每日还逼着她喝下三大碗解暑的凉茶,时不时派人盯在她身后,叫她没法偷懒,更连小动作都做不成!
陈金玉憋着暑热憋着尿,每日过着胆战心惊,憋屈无比,生不如死的日子,却又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会导致她在突然间一落千丈,遭遇如此境地。
而她每晚灰头土脸回紫翌轩的路上,被狗咬,被石头打,被脏水泼更是家常便饭。
程颢因着陈金玉的缘故,船期拖延,损失巨大,风险增加,还与侄女几次闹得不愉快,连番的怒火无处可撒,胸中浊气没法下咽,自然只能找那“始作俑者”的陈金玉出气。
他巴不得陈金玉不堪重负,直接疯了垮了才畅快。
而陈金玉也知晓这是程颢故意整她而为,可程睿不在,程紫玉闭关,老爷子不让她上山,程红玉为防她向何氏求情,竟是每日太阳一落山便回了程府对她严防死守。
这段时日下来,她竟是连何氏的面都没碰上。于是陈金玉更是求情无门,苦不堪言……
此刻她终于盼到了救星,一见紫玉便感情迸发,跪在紫玉脚边,砰砰砰地磕起了头。认错表态之余,更将最近的苦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全然道出,再也没有前几日那种邀功之气,全然卑贱之态。
程紫玉淡淡看她……
还远远不够呢!
这一世,她就该好好认清她那卑贱!
她的卑贱,自己要一点点加给她,慢慢磨!将她打回到连骨血都是卑贱的!连做白眼狼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沦为一条生杀予夺都在主子手上的狗!
“金玉,不是我心狠不帮你,此刻不饶你的是二叔和祖父!他两位都要求严惩你,而你的错又是实实在在的。我若出面,便是忤逆长辈!我实在没法子!但你放心,我明日西行后,二叔的气也就该消了一半了。等爹回来,他届时定会亲自去给你求情!你再忍忍,我听外事房说,爹还有半个月就能回荆溪了。”
“怎么会是半个月,不是说……”陈金玉一惊,猛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寒冰般的冷眸。
她……情急下好像说错什么了。
“怎么不会是半个月?不是说什么?”
程紫玉口吻愈冷。“怎么?你知晓父亲何日回荆溪?怎么知晓的?他给你捎信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何不知?谁给你捎的信?……”
“我……奴婢不知……奴婢就是觉得老爷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也该回来了。”金玉咬着唇低着头不敢抬眼,明显底气不足。
可她此刻却没有揣摩程紫玉的心思,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半个月”上。
是她搞错时间了吗?她一天都没法在矿场待下去,再有半个月,她怎么熬得住?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时间不早,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吧!”程紫玉沉声冷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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