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最娇贵的金枝玉叶。哪怕是老七刚定下的,也是属国公主。将来让程紫玉与她们平起平坐,那是丢了皇帝和皇室的脸。
除了身份问题,还涉及了教养问题,涉及了那一脉子子孙孙。万一将民间的陋习传递下去怎么办?万一坏了皇室的高贵和优良传统呢?
所以皇帝后悔了。他既然得不到,他便一定不会让她攀上皇室了。李纯一低笑,因此,看似高贵的“民间郡主”来得刚刚好,既可以借此来试探自己敢不敢娶,肯不肯娶,有没有异心,也可以防止自己将来娶了某位贵女而势力膨胀。
说到底,皇帝真放心的人,这天下就没有!自己手掌大权,他如何不怕自己某日会反?更何况,自己身上还有过那么一段故事……
所以,他只能答应,且畅快答应!
就让皇帝得意一会儿,继续他的一举多得吧!
而自己,唯有勉为其难了……
李纯跪地,皇帝目露怜悯,亲手去搀他。
“你受委屈了。你要相信,朕一直最信任你!这一点,绝对不会变!”
“是!臣答应了,但也希望皇上应臣一个请求。”
“你但说无妨。”
“臣的婚事就交由皇上全权做主。但在娶了锦溪郡主后,臣要得到保证,臣的私事谁也不能再插手。”
“这是自然的。”
“白纸黑字,不许逼我纳妾,不许塞哪家的贵女给我做平妻之类,还有,不许以我将来的子嗣为难我。”
“……”
“丑话说在前头,我可能不会纳妾。”李纯的自称改成了“我”,语气带了些可怜和凄凉,渐渐低了下去。“到时候,谁都不能勉强我。”
皇帝又是一叹。
“朕知道了。朕答应你。”
“那臣……多谢皇上成全!”李纯再次磕头,但这次皇帝将手衬在他额下,随后将他扶起。
“朕信任你,你也要信任朕。”
李纯扯了一个笑,点了点头。这会儿的他,自然信任自己的。
“那敢问皇上,是您赐婚,还是臣求娶?是要何时进行?”
“拖不了了,也不能赐婚了,越早越好。今晚吧!”
“是!若没什么事,臣就下去了。”
“去吧,这几日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会儿朕给你送点汤水补品过去。”
李纯退下……
“你觉得如何?”皇帝在问于公公。
“皇上英明!如此最好不过。”
“朕又一次亏欠了他。朕对不起他啊!朕以前答应过,婚事上对他不勉强,可这次……以后只能在别处,再多照应和补偿他一二了。看他的样子,对朕的怨言只怕又重了。”
“皇上别自责,过去的事都是意外,不是皇上的责任。李将军心里清楚着呢,李将军的冷淡,也只是天性使然。”
“是啊,他这性子,反而对大周是最好的!”
“所以啊,皇上您该高兴起来。至少这次李将军终于肯娶了。”
“他又误会朕了,以为是朕逼他。其实朕也是为了他好!你说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那锦溪是不错的,朕都动心了,他怎么还跟木头似的。”
“以后将军会明白的。多了一个人照顾李将军,皇上该放心了。娶了妻,很快就会有后了。奴才听说,那锦溪郡主的亲娘很能生,生了足足四个呢!
若不是她爹经常在外跑商,只怕生得还要多。那锦溪郡主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将军即便是根木头,也定会化作绕指柔。婚后一定很快开枝散叶,为将军生上十个八个!为皇上和大周养育一大群将门虎将!”
“哈哈哈!”皇帝顿时乐了,扬扇一敲于公公的脑门。
“老东西,就你会哄朕!是啊,朕总算不用担心他会绝了子嗣了。没错,哪怕他误解了朕,朕也认了!你一会儿找了御医,让去给锦溪号脉,赶紧养起来,养得白白胖胖的。缺什么药材,都送过去。”
“奴才遵命!”
“你有空打听打听他有什么想要的,到时候来跟朕说。若朕去问他,他肯定又得表现得无欲无求。你去,帮朕劝劝他!”
“奴才明白。但有一桩……今晚要如何……”
“你看,他就明白了,你却还是不明。枉费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
“老奴惭愧!”
“朕安排个机会下去就是。今晚不是办了夜游会吗?今晚他就躲不得懒了,令他参加。另外朕再许个诺下去,拔得头筹可以得一个恩典,届时他脱颖而出后他来跟朕求就是了。”
“咱们要不要暗中帮忙?”
“老东西!太小看他了!你以为朕是白培养他了吗?他比那几个强多了!放心,只要他尽力,必定十拿九稳!”
“是,是老奴糊涂了。”
“只可惜啊,可惜他不是朕的儿……”皇帝这话出来,于公公便缩去了一边装起死来……
李纯在内室外听了一半便往外走了。
心情不错。
总算,计划完成了八成!
他勾起了唇。
他与程紫玉八竿子打不着,所以他们不可能去求赐婚。求了非但将必败,还要坏了大事。他招了怀疑倒不怕,只恐她承受不起。
所以他想要得到她,最好的法子是让皇帝主动将人赐给他。而昨日皇帝所作所为正好为他所用。
他这才打算利用朱常安和皇后等人。只要皇子们早一步出面求娶,皇帝一定只有收手。
当然即便皇子们不上当,他也早有其他准备。他会安排人散播皇子们有意求娶程紫玉的消息,到时候谣言铺天盖地,皇帝一样唯有作罢。
两手准备足保万无一失。
皇帝的性子没有人比他了解,别的都不谈,只要涉及到武器,程紫玉便绝不会被许给皇子们。
那还有谁?
皇帝的亲兵一半在自己手中握着,皇帝除了自己,还能将武器给谁?毕竟自己是他“最信任的人”!
而且程家又成了皇商,前几日提出的指向物眼看就能挣大银子,皇帝自然更得将程紫玉留在眼皮子底下。
所以不管从哪个层面,他都是皇帝身边最适合“牺牲”的个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