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来之前就决定了。明日后她就嫁人了,届时顶了个人妇头衔,想要撒泼都不能。那么今日她便放纵一回,最后潇洒一回,最后酣畅淋漓一回,只当对过去的自己赔罪了!
这么一想,她便又推倒了两只瓶。
只可惜,这屋子里大部分的东西她都看不顺眼。她砸了一通,嬷嬷在她耳边大概的估值也只有她被顺走的那几件物什的一半价值。
但她来之前便有预估,倒也不放在心上。
几个有身手的奴才护着她,任由她摔了一路的瓶瓶罐罐,扯了一路的桌布幔帐,从外殿到内室,连衣柜也没放过……
她很久没有这般发泄了。
她的痛随着那些支离破碎,也终得消散了不少。
昭妃这会儿已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可又能如何?她既不敢去太后那儿告状,也阻止不了文兰。
“安儿不会放过你的。不会,一定不会。文兰,你会后悔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要现在后悔的不是我就行了。”
文兰终于累了,拍了拍袖子,站定昭妃跟前。“但我一定努力,让你和你的安儿永远为算计了我而后悔!”
昭妃手一缩,到这会儿还不忘拿袖子遮住了那只金盒。
文兰又是一声冷嗤。
“放心,我先前说了,那只盒子送你了。不给你,不让你看着这么多宝贝的名目,你怎么会长长久久后悔下去?怎么样,我体贴吧?知道你明日没法喝喜酒,所以先把陪嫁单子给你送来了呢!为了让你看个清楚,我刚还违心地陪你演了半场戏,此刻只想吐!”
文兰边哼边走,与心腹一搭一唱。
“真是人如其物。”
“公主何意?”
“堂堂一妃,寒酸至此。”
“寒酸?”
“寒酸不单单是指穷,更是指……性子不端正。借了不还,就是寒酸。纵是高妃又如何,只有八个字。”
文兰转身,盯了眼昭妃又将视线挪到了昭妃死死抱着金盒的手上。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是人如其物啊!”
一群人刚走出去几十步,便闻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外加一阵慌乱。
原因还能是什么?
昭妃的嬷嬷敏感注意到了文兰的意有所指,向昭妃示意了手中金盒。
昭妃心下一慌。
几人赶紧将那盒子翻来倒去,拿刀抠走了盒底衬着的丝绒包木底后,整只盒子的原态便呈现了出来。
不是赤金。
而是一层薄薄的金箔片包裹似铁似铜的金属盒子胚。
众人面色骤黑,昭妃更是手指盒子连话都不会说了。
嬷嬷却是看懂了她的意思,赶紧命人拿刀来将金片上的宝石和玉片抠了下来。
答案显而易见。
都是假的。
昭妃自然不知,这盒子是文兰特意为她量身打造,宝石和玉片其实都有瑕疵,只不过昭妃被先前的银票已经乱了心,之后又一心要霸占,压根分辨不出。
当然,为了做到以假乱真,这盒子是请了名匠打造,光工钱就花了二百两银子。文兰就是要让昭妃细细来品尝一切求而不得,失之交臂的滋味。只有到手之后再没了,才更让人懊悔不该……
昭妃几欲崩溃。
文兰胡闹的时候,她抱着沉甸甸的金盒,嗅着那她最喜欢的金的味道,才让她踏实一些。可此刻……
她看看一地的狼藉,一张嘴越张越大,阵阵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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