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无所有,家破人亡的惨况和绝望再次包围了她。不甘阵阵升腾,让她愤怒!连她血都快要沸起来!
凭什么!
凭什么她完好时,他们要来毁了她!她被毁了后,他们还要来折磨她!之前已经做过了一次还不够,他们还要接二连三来伤害她?
眼看着陈金玉的脸渐渐扭曲,渐渐狰狞,如魔鬼一般再次拿着针扑来,这次她却做不到如前世那般平静了。
她已经活得这么努力了,为何还要再承受一次?
为何还要任由这些人再次来折磨来摧毁?
为何还要再次亲眼看着希望被撕碎?
不要!她不要!
痛!
一双手再次火烧火燎痛了起来……
于是,那妾室拿剪刀挑来时,她伸腿就冲着那妾的小腿踹了出去。妾室尖叫摔倒在地,剪刀不但没能伤到自己,还被夺来,到了自己手中。
丫鬟再次“好心”带着药瓶进来时,她刚刚好挥舞剪刀,戳伤了那个妾。
她抢先发难,在丫鬟没反应过来前,先一步将其也戳伤了,并夺过了那只药瓶。
整瓶的药,被她悉数倒上了那俩贱人的手……
尖叫连连,原地打滚的,成了那两个欺负她的人!
“我的手是我的希望。这次我绝不再忍!谁断我希望,我便断他明日!”一个残废的妾,一个残废的奴才,已注定是行尸走肉的结局。
程紫玉拉了拉衣角,挺胸走出那方屋子。
转眼便来到了马车。
马车里的她避开了陈金玉戳向她手指的那一针,陈金玉再次戳来时,她已经抓到了身边的靠枕并将其挡在了身前。
于是金玉戳向她脸面的这一针插进了靠枕……
陈金玉始料不及,第一时间没能将针拔出,被程紫玉抓到了机会。
她抬腿就一脚踢了出去。
陈金玉摔在了车板上,在她挣扎起身时,程紫玉已经拔出了那针,将针划向了陈金玉。
“你拿走我最重要的,我自当讨回。不管这是梦还是今生,谁都别想再欺我毁我!”
陈金玉皮开肉绽后,被她一脚踹出了马车。
马车踩着陈金玉前行,陈金玉嗷嗷嚎着,她却没有低头或回眸看一眼。
她只大口喘息。
她站在马车上。
她指天誓地:哪怕是做梦,她也不让自己拥有的被这些人夺去。
等等,做梦?
心痛渐渐平缓,这些人这些事,她已经很久没想起了,突然出现,难道真是梦?
如果是梦,该怎么醒?
为何心都不痛了,可手还是这么痛?
不应该啊!
她分明没有被戳伤,没有被下药啊?
到这个时候,她才似乎想起来,不久前,她似乎被人偷袭了。
她清醒了两分。
如果是梦,她要醒过来!醒过来!
她努力去掀了掀眼皮,这才发现眼皮那般沉重,几乎掀不动。
耳边有“吱嘎,吱嘎”的声音传来,而手上的痛感,也越来越清晰。
她试着咬舌尖,这才发现,她的牙根本触不到舌。她的嘴被堵住了。
而她的手……
她动了动手。
她的手交叠着,一动,却是剐心般的抽痛席卷而来。
这痛来得刚刚好,反而让她再次清醒了许多。
脑中接连想到了桂儿,柳儿,文兰……闪过那场古怪的宴席,想到文庆之流,她心惊肉跳。
她试着抬手,发现,双手似乎被缚住了。两手腕被绑在了一起。
好在手指还能动。
为了快速清醒,她索性正疼得厉害的双手一交合……
痛感加剧,猛烈袭来,直接叫她痛出了一身汗。
她的右手硌到了一个硬物,并也被划开了口子。
她想起来,是那花盆的碎瓷。
与此同时,这极致的痛也让她几乎完全清醒。
再试着努力掀开眼皮时,她成功了。
她醒过来了。
她看见自己躺在了近墙角的地面上。她的嘴被堵着,双手被反绑,双腿也被绑住了。
手心还是在剧痛。
她的手指上去一轻触,只觉那瓷片硌在伤口上,带来的除了痛,还有往外渗的血。
正好有血滴在了地上,她扭头看身后,地面上已滴了小小一滩血……倒与梦中场景有几分相似。
她有些明白了。
似乎……是这伤救了她。
所以,她不一定是倒霉,而是福祸相依呢?
多亏了这个伤,阵阵剧痛让她的昏睡始终还带了一丝清醒。这伤激起了她害怕手再被毁一次的恐惧,让她的梦里都带着伤痛。
昏迷前的无力感和这道伤一起作用,刺激了她的大脑,给她带来了这么一个从头到尾围绕了她手伤的梦。阴差阳错,这个梦将她身子里和头脑里的仇恨和不甘唤醒,反而助她快速脱离了这个梦。
她打量了自己,开始庆幸,衣物完整,没有破损,不是最糟的那种状况。而她的脚边躺着的,正是桂儿。
桂儿还晕着。
果然,她们都被放倒了。
她的后颈阵阵酸痛,应该是后脖子那儿被偷袭了。
她踢了踢桂儿,又撞了撞人,桂儿都没醒过来。
她注意到,桂儿的后脖子有血。
而那血,是从头部挂下来的。桂儿头部受伤了!
显然,冲着桂儿去的那一下不是后颈而是后脑。这一出手,比对自己重多了!
她心头一慌,凑近了桂儿,感应到还有鼻息,微微放心。
程紫玉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观察处境。
她和桂儿,竟然是在一道屏风后边。
这屏风是八扇的,将她二人给框在了一个空间里。
她打量四周,从顶梁的工艺,地砖的不凡到屏风的精美来看,显然此刻还在宫中。也是,宫中禁制重重,若是“活人”倒还好偷运,如她刚这般晕倒是绝不可能带走的。
而通过房梁位置和长度判断的话,这间屋子应该也不是很小。而她和桂儿被圈起的这个空间,应该只占了墙角的一个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