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盯上了。
“我以为你是想要朱常哲上位呢。”毕竟,她与朱常哲也有过合作,合作也很愉悦,而那人对她还有些一丝……异样情愫。且她与文兰的牵扯也不少。
所以李纯本以为,她压根就不会见太子,或者会干脆利落拒绝的。
刚刚前院消息传来,李纯也有几分惊讶。此外,他还莫名有几分舒畅。他一直觉得她对朱常哲会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好感的,眼下看来,倒是他多想了。
“还是你的立场比较重要。”程紫玉一眼便知他的舒坦来自何处,她觉得男人的飞醋有些可笑并可爱,忍不住上来讨好般搂了他脖子。
“所以,都是为了我?”他挑了挑眼,一脸不信。
“大部分是。”皇帝信他,所以他必须避讳,且眼下形势大好,为何还要去蹚浑水?
程紫玉又笑道:
“既然太子都那么保证了,我们为何要吊死在朱常哲一棵树上?先前朱常珏挑拨时对你说的话也不算全错。眼下朱常哲需要我们帮助,自然怎么看都是好的。可咱们与他也不是没有隔阂,人心隔肚皮,难保他他日不会过河拆桥。”
程紫玉知道朱常哲有心机,疑心病也重,老朱家的通病。
“说实话,姓朱的,我一个都信不过。也亏得你姓李。我还能信上一二。”
李纯对前半句深以为然,但后半句还是叫他对她一顿收拾。
两人闹了一阵。
“太子虽虚伪,但为了他的伪善外表,至少还要些脸面,所以他许下的,至少不会明晃晃的撕裂。他若做了皇帝,想来咱们过得也不会太糟。”
程紫玉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到时候你若要卸兵权,他一定求之不得。届时你我正好拿捏着让他许些保证。他一定会答应,为了他的名声,他也不会撕毁协议的。”
李纯失笑。
“将来的事我都会安排的。如何全身而退,我早有计较了。你啊,不用想那么多。”
程紫玉瞪了他一眼,低低骂了声“狐狸”。
她一直不知他将来如何退下,他前几日应下的“三年之期”又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问他他也不说,试探也被他一眼看穿。真是……
程紫玉对镜拆环卸妆,又补道:“若是朱常哲的人来打听,也不用瞒他。就让他知道太子来拜访的目的便是。”
“然后呢?”李纯撑头眯眼看她。
“朱常哲肯定急啊,一定会有所表示。太子都保证一定不会过河拆桥,会善待我们了。他呢?咱们一直在帮他,他好意思吗?到时候你便与他实话实说,从他那儿也弄个保证来。”
李纯低低笑了起来。
“究竟谁是狐狸啊?你的道行不比我浅吧?”
“跟皇上学了点平衡之道罢了。只要咱们有价值,这船总不会翻的。”双保险多好。若不出意外,总归是二选一了。一个是老牌势力,一个是后起之秀,自己坐山观虎多清闲。
李纯却是扑了过来。
“刚刚说全是为了我,叫我好生感动。但你没拒绝太子好意的真正目的,还是想要得一个朱常哲主动给出的承诺吧?”
李纯磨牙咬上了她唇,含糊到:“你这么溜你夫君真的好吗?”
烛火一跳,身上一重,一室春光顿时浓重,轻易再化不开……
皇帝正在烦恼另一件事。
朱常安那里的第二次回召来消息了。
內侍往返西北走起来太慢,所以这一次没等內侍回,皇帝便已经收到了暗人第一时间递回来的消息。
说朱常安已有月余未回营地了,一直在外清除边境外族。
內侍传召不见人,带人去找又找不着,所以第二拨內侍还是没能见到其本人。
如此,皇帝的疑心更大了。
又不是征战时期,要他清理什么外族?月余都不回,有必要吗?眼下又不是什么大战当前,需要那么紧张吗?西北多游牧,本就是来了走,走了来,春夏进,秋冬退,他荡上百年也荡不平!
当然,最让皇帝疑心的,还是朱常安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准和那素来无用的心性,他竟是那种吃得了苦的人吗?
皇帝觉得,是老四在避开他。
那究竟是不敢回,还是不想回?
是怕被自己追查银子?还是怕自己不让他跟着白恒?
他跟着白恒要做什么?想学艺?还是要军功?或是……军权?
但他若只是单纯想学艺,只需跟着白恒即可,何必还要去荡敌?所以不是学艺。
军功?只要没有大型战事,注定不可能有大军功!
那么……只剩了军权,那可不行!
皇帝虽信得过白恒,但白恒一直对老四赞誉有加,可别弄出个师徒感情来,影响上君臣之情。
这么一想,皇帝更不踏实了。
他不由开始思量,该不会是白恒在帮着朱常安逃避回京吧?或许这才是最说得通的。
內侍去了西北两趟,白恒怎会不知?白恒若站自己这边,老四再不肯回,白恒也会强迫他回吧?白恒在给他打掩护吗?
皇帝被自己想法一惊。
不行,这一次,他的口谕不但要下给老四,还要下到白恒手上。
于是,七日后,昭妃“病危”了。
这次,是真的病危。
她几次三番挑衅了皇权,皇帝早就容不下她了。可她一直没有收敛,眼下皇帝为了维护他至高无上的皇权,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又是半个月后,已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早就成了半死人,每天都在自我折磨中痛苦的昭妃彻底解脱了。
农历六月二十七,昭妃薨。
皇帝要以守孝二字,再逼朱常安一次。死者为大,这个口讯,绝对不可能传不到儿子手上。
是要军功还是尽孝,他直接让儿子选。
选了前者便是不孝,选了后者便必须回京。
至于白恒,若这一次还帮着遮掩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这对白恒也是一个试探。
皇帝希望这次,老四和白恒不要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