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这突如其来的叫唤和吵闹自是尤其刺耳。
短时间内,附近不少下人都从睡梦中惊醒,纷纷循声而来。
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识字,正是好奇。
所以,有几个认字的家伙很快便拿了血书读了起来。
一个故事从血书里被描述了出来:
那天郡主和王玥命张管事前往是有所图的。她们故意以莫须有的罪名打了他板子,而她们真正想做的,便是到他的住处一顿翻找。
等到张管事回到住处才发现,他的住所被人翻查过,且他的床底下藏的那点东西已不翼而飞。
其中有他多年的积蓄。
这些积蓄是他十几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是全家老小要用的。总计三百来两,全都没了!
他已是半死人,倒是无所谓,可他的家人怎办?他没法活了,他知道,拿走东西之人只能是锦溪郡主和王侧妃……
读信人惊讶无比,竟是这样的吗?
有人赶紧去床底下找,一瞧,确有两块灰砖被掀开了,里边却是空空如也……
而从那个洞底方方正正的痕迹就能看出,里边先前肯定是藏过东西的,所以,老张的积蓄真就全被拿走了吗?
立马就有人开始怒骂说:
前一阵张管事职务被拿掉后,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便是在等他的一家老小来京城团聚。他老家在鲁地,今年遭了蝗灾导致颗粒无收。无奈下,他全家二十来口正北上来寻他。所以他早几个月便开始变卖了身边所有值钱物什,凑了三百两银子,只等家人来团聚。
也是正因如此,他即便不受府中待见也不敢离开,就是怕家人入京后会找不到他,这才留了下来……
“这事,我好像听老张说过。”
“的确,我也有所耳闻。”
“是真的,老张的银票是我哥两个去帮着换的,才拿到手不过十来天,还热乎着呢。是大兴钱庄的通兑,钱庄应该也有记录。”
“前几天,老张还托了老李到城南和城郊找地方,说要大一点,能安置二三十口人的地方,原来是这个缘故。”
“老张前几个月若不是突然被王侧妃发落,其实老早就找到地方了。”
“你们不知道,今年鲁地的蝗灾尤其厉害,不少人流离失所,有能力离开的都离乡了。老张一直混得不错,他家里人不来投靠他还能活得下去?”
“原来如此。老张银票被盗,所以觉得愧对家人,没法安置家人,觉得没脸见人,所以才选择了自尽吧?”
“哎,他怎么见?自己又成了个废人,帮不了家人再成为累赘吗?老张一直也算是人上人了,他怎么受得了?”
“可他指证的这两位……至于拿他的银子吗?”
“这倒是。”
“有什么奇怪,找到了便顺走了呗。给你面前扔几个铜板,你就能不弯腰捡?”
“就是!王侧妃和那位不是老乡吗?家里都是做买卖的,商人不都是雁过拔毛?”
“那……这岂不是要逼死老张一家老小?三百多两呢,足够这一大家子过几十年了。”
“可不是,应该都指着这银子过活呢。太狠啦!”
谁都想起来了前两日张管事莫名其妙挨的那顿打。
当时的确郡主和王玥都来了他的住处,一行人在里边好长时间,还有人把守在了外边。
要说,老张那时人都还没回来,这屋子又一目了然,她们鬼鬼祟祟在这儿能做什么?聊天吗?老张所言只怕是真啊。
不少人还依稀记得,那天是郡主和王玥离开后,老张才被送了回来。
那之后,似乎就没人再见过老张,也没人再来过老张住处了。
要说,若有问题,若真失窃,那还真就和郡主王侧妃脱不开干系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郡主和王侧妃好好的,跑来这老张的下人房里做什么。
“怕是真的呢!”
有人手指墙角洞口。“王侧妃显然很讨厌老张,你们看那洞像不像狗洞?连饭都是从这么个洞口塞进来,不但是打老张的脸,骂他是狗,这还是在折磨老张呢!老张浑身是伤,从床上折腾到这洞口,得遭多少罪。这么活着,还真是憋屈,依老张的心气,怕早就有了死意吧?”
“你的意思是,王侧妃早就想逼死他了?”
事实,王玥命人给张管事的住处开了个洞来送饭本意上的确是有磋磨和折磨他的意思。
但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却是因为张管事帮着朱常安管家多年,即便卸任,也难免对安王府有一定控制权。
那日程紫玉表示张管事与朱常安还有联络,王玥惊讶,她好不容易在府中得到权利获得了暂时的容身之处,她自然不能再让权利再被夺走或被削弱,至少在朱常安回来前不行。
她必须最大程度避免张某再与府中人等有接触,所以她勒令哪怕送饭送药也只能从洞口。
她哪里会想到,她的这一主张,此刻反而成了她迫害张管事的疑似罪名的有力证据之一。
围观众人越来越多,屋中的血书,故事和各种议论揣测正在以飞快的速度传播。
“诸位稍安勿躁,我还没读完呢!”刚刚那读血书的叫了起来。
“重点不仅仅是因为三百两,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原来那床下的坑里还藏了一件王爷留下的重要之物。王爷当日离京前去西北前叮嘱了张管事,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要保住一只盒子。
王爷说,那盒子价值千金,人在盒在,盒毁人亡!是老张回来发现自己的银票和那盒子都丢了,觉得不管对王爷还是对家人都无颜以对,他受了重伤又没法去追讨,手下没有权利也没法调动人手,他知道自己势单力孤,完全没法与恶势力相抗衡,所以只能选择去死了。
他一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二是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闹大这事,叫恶势力没法掩盖恶行,他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死来将偷窃贼检举出来。
他三是希望诸位哪怕不看在他的面上,也能站在公立的立场帮着伸张正义,毕竟那失窃的箱子里装的是王爷最宝贵的东西。王爷的将来能否洗刷冤屈都在那盒子里……”
话已至此,在场再次议论纷纷。
王爷最重要的,洗刷冤屈的,无非就那一样了——消失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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