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是个事儿吧?他没必要为了点银子搭上自己的名声和前程。”
文兰带来大周的不止是产业,更有许多买卖机会。哪怕只是朝鲜和大周之间的倒卖,一年也可以支持朱常哲巨大的开销了。
“至于我程家,这些指控同样不属实。善堂之事程家在去年夏天便都交予了两江衙门打理,那时候尚未开始南巡,也未有洪泽大坝和哲王什么事,程家小小商户又无人做官,何来控制衙门或是勾结衙门之说。
最重要的,说白了,程家挣得到银子,也不缺银子,程家压根没有必要还去掺和到这些莫须有的指控提出的那些蝇营狗苟之中。
总而言之,大坝的种种我一无所知,善堂的采购也没有程家插手的份。我也未与哲王也从未有过这些奏折里的暗指……”
“郡主撇得倒是干净。那敢问郡主,您与哲王的合作呢?”
“什么合作?”
“郡主您是真善忘还是在遮掩?”
“这位大人,您说清楚点。”
“陶制指向物。”
“……”
程紫玉更迷糊了。这关指向物什么事?这个合作,不是在去年就完成了吗?指向物的开发早已完成,成品出了两批,康安伯的海军和李纯西南军中都早已交货了。“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郡主为免有些揣着清醒装糊涂了。”
“诸位大人,你们别打哑谜了,直话直说吧!”可程紫玉话音刚落,却是又好几本奏折从皇帝手中飞了出来。
“你自己看!”皇帝在咆哮。
这一次,让程紫玉彻底面色大变了。
几份奏折,所诉之事都是同一桩,让她真就如落冰窟。
前几日康安伯他们从倭寇手里打下的船只中,除了商船,还有几条是倭寇的中小型尖头船。
后来由码头衙门进行清理时,发现有一船的甲板夹缝中有被倭寇遗留下的一枚陶制指向物。官兵一眼便认出了,就是程家所制的那种。
大周船只都已配上了指向物,所以他们很熟悉。
怎么?什么时候,连倭寇也用上这玩意儿吗?
这应该是从大周水军手上偷盗或夺取的吧?
但他们马上否定了,只因指向物的内置陶板上有不少倭文,上边海盗和海域的标注名用的也不是大周叫法而是它们倭语称呼。且倭文不是后刻上成品的,而是刻于胚子烧造出来的。
所以,这东西倭国也有出产吗?
怎么可能?
定是盗了大周的指向物在倭国仿制!
也不对啊,听说烧造难度不小,倭国有这技术也不用每年虎视眈眈惦记大周的瓷器了。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指向物上明显的程家标识。
官兵当时心头便疑窦丛生。
拿了程家指向物一比对,乖乖,除了上边的倭文,其他一模一样。
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若说仿制,也不可能且没必要与他们大周的指向物做成如此相似状,且连花纹标识都完全一致吧?
官兵还请了擅长巧物的大师进行了比对,结果发现不但是造型颜色和大小,就连材质都是同一种,敲开后的横面一样,砸开的粉末一样,遇水后的沉淀状况等,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几个大师同时确认,这是荆溪泥!
官兵长了个心眼,很快在缴获的几条倭寇船上,都找到了同款指向物。
他们对俘虏到的倭人进行审问,倭人却是对他们取笑。
“我们只是光明正大来抢,你们周人呢?只要有利可图,什么偷偷摸摸不要脸之事都能做出!”
官兵听出了弦外之音,一番逼迫下,倭人招认,表示那些指向物是从大周采买的。
然大周,只有程家一家被允许,且有条件做出指向物。
很快,在威逼下,倭人也默认了这指向物确实出自程家。
这还得了?
程家胆敢!
官兵不敢藏着掖着,将这事报了上去,暗中,也对程家展开了调查。
奏折上表示,已经查明,这批货的确是程家为倭人烧造,并且疑似哲王借康安伯之手牵线搭桥,高价向倭寇卖出了多批指向物。程家与哲王在这场买卖中获益颇丰……
除了对哲王和对康安伯的弹劾,还有官员已经开始了对程家的控诉,程家通敌卖国,罪大恶极,要求全面清查程家,并严惩不贷……
“可笑!”
程紫玉摇头,“看这奏折,分明前言不搭后语。既说已查明,又说疑似,分明是信口开河!”
“郡主不用质疑。查明是指程家那里已经证据确凿,疑似是因为康安伯此刻征战在外,哲王未回没法当面核实,仅此而已。”
“荒谬。您既知康安伯正在前线对抗倭寇,又怎么可能将这些指向物卖给倭人?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根本就说不通!”
“没有说不通!去年康安伯打赢了海盗集团后,兵权被卸了不少。他蠢蠢欲动,唯恐手中权利再被分解。没了海盗威胁,若是倭寇再弱势下去,那他手上权利还能剩多少?他的价值如何体现?所以,他想要保住兵权,便唯有对倭人扶持一二。指向物是最不动声色的办法。”
“这是不是太过小人之心了?”程紫玉失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年的倭寇之所以那么多,全是因为指向物大范围流落到了倭人手中?”
“难道不是?”
又一大臣哼到:
“大周从太祖皇帝到现今,近百年都未有今年这般大规模的倭人进犯。若不是指向物的存在为他们最大程度在海上指航,他们怎会连小型船只都有能力肆无忌惮避开咱们大周驻防的岛礁漂洋过海?
而若不是他们来势汹汹,为了防范他们,康安伯又如何会人手不够,导致圣上不得不将江浙不小部分的兵力作为康安伯补给?你可知道康安伯此刻的兵力?不但恢复到了去年打海盗之前的水准,还又多了两成!
说到底,倭人进犯,倭人强势,事实壮大的还是康安伯的实力!是与不是?”
程紫玉张了张口,他们要这么说,她又如何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