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万籁俱寂,东厢房内燃着檀香,备着清茶。
檀香混合着茶香,整个东厢房内气味清新香醇,非常好闻。
这样夜深人静的时段,这样沁人心脾的香气,屋里的人本应该是心旷神怡,轻松惬意才对,可是……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除了坐在东面黄花梨木太师椅上,双目微阖,静静品着茶的裴风之外,屋里其他的人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轻松惬意,尤其是秦家家主秦千秋,他身旁的大客卿萧长卿,以及站在他身后的秦飞扬。
秦千秋神情一片肃然,眼帘微垂,似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眼神。
萧长卿脸色黯然,眉宇间尽是萧瑟落寞之色。
秦飞扬则脸色苍白,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
卫东来的脸色肃穆,也见不到丝毫轻松之色——裴风可绝不是个易与之辈,这场他撮合的谈判若是最终谈不好……恐怕不但会惹裴风不悦,同时还会影响他和秦家的关系。
作为一个新晋宗师,他已掀开了化境的冰山一角,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实力境界上天翻地覆般的蜕变,但是……宗师之境,浩瀚如海,无尽如渊!
就比如身旁的裴风……他依然完全看不透。
既感觉不到他体内一丝气劲波动,也看不出他的修为实力究竟已经到了化境的哪一个层次。
自己已经跨入化境,成就宗师,但不知为何,裴风给他的感觉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化——讳莫高深,威不可测,令人有种莫名心悸的惧意!
这性情高冷,少言寡语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样的妖孽存在?
“裴先生……”
卫东来微微侧身,面带敬意地望向他。
裴风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吹了吹杯中漂着的茶叶,淡淡道:“秦千秋,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么?”
秦千秋双手微一抱拳,肃然作揖道:“记得,裴先生。您说我明知此事是飞扬错在先,却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出言羞辱您,轻视您,威胁您,您……您今日就要将我这百年秦府化为废墟,带走秦飞扬,问出答案,让他筋骨尽断,口不能言,体不能动,做一世废人。”
裴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道:“化境宗师,言出法随,原本你们秦家今日是绝逃不过这一劫的,不过今日这一战,卫老在生死之际竟堪破桎梏,跨入化境,一举成就宗师,这是我没想到的……”
“他既已入化境,和我同列宗师,那他的话我还是会听一听的。”
说到这里,他瞥了对面神情凝重的秦千秋一眼,淡淡道:“该说的,卫老已经都和你说过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来让我回心转意,不惩治你们秦家,放过你这个甘做傀儡,骚扰了我父母三年的宝贝孙子!”
说到最后,裴风的声音已是一片冰冷,透出了凛冽杀意。
这个秦飞扬,且不说他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态度,只论骚扰他父母三年这件事……就足以死上一万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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