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使,进来公务繁忙,一整天都在巡抚衙门办公,等出得衙门来,迎面就被丢了一兜烂白菜,人人指着他的鼻尖痛骂不说,更被宋亚明请去了提巡司做客,出来时灰头土脸,连精神都提不起来。
慕云歌在听风筑里听说了这些,摇了摇头,这些不够,远远不够,等后日跟陆令萱见了面,她会征询陆令萱的意见,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后招!
第二日依旧阴雨绵延,慕云歌早早起来,梳洗打扮之后,便领着佩英直奔慕家后门。
慕家后门停着一辆宽大而低调的马车,下人正将两箱东西搬到车厢里,沈姨娘带着水宝、水香站在后门,见她过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双眸如水,笑得温柔而怜爱:“大小姐,还下着雨呢,你怎么过来了?”
“沈姨今日去京城,我怎能不来送行?”慕云歌回握着她的手,用眼神示意佩英将她带来的小箱子递给水宝,才说:“这是云歌的一点心意,沈姨可不要嫌少推辞!”
“老爷已经给了很多。”沈姨娘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真的,足够我在京城花用的,小姐就不要破费了,你明年及笄,要用银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慕云歌笑道:“及笄还早!再说也不算白给的,沈姨好歹也是慕家出去的,虽说跟爹和离,自去京城做买卖,可怎么也是云歌的长辈,等沈姨将来赚了钱,云歌的及笄礼还少得了不成?算起来,云歌只赚不赔呀!”
“你这张嘴呀!”沈姨娘摇头叹息,笑罢才福了福身:“那我就多谢小姐的好意啦!”
两人说着话,又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远处驶来,一个纤瘦的背影撑着伞下来,款款走进,沈姨娘等她走近了才看清她的面容,吃了一惊:“这不是云罗吗?”
“她已经不叫云罗了。”慕云歌犹有深意地笑道:“她现在叫许静文。静文曾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父亲因文字狱被牵连才沦为奴婢。她懂很多东西,沈姨这次去京城也一并将她带去,算是个帮手吧!”
自从罗姨娘的事情后,云罗回复了自己的本名许静文,由宋刚安排,居住在西巷。
先前不了解沈从山的情况,慕云歌见许静文对沈从山一腔爱恋,想促成两人这桩婚事,后来才发现沈从山早已成婚,这事便作罢。
许静文身份尴尬,慕云歌正愁怎么安置她,这次沈姨娘跟慕之召和离,分出了京城的部分财产独立经营,正好解决了她悬心的一件事。
沈姨娘前些天才知道,自己得偿夙愿,是慕云歌从中周旋,才让慕之召答应的,对她的感激之心不言而喻。她既这般说,便无推脱之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许静文,这几个月许静文养得不错,气质仪表跟以前大不相同,心中也有几分喜欢,当即应下来:“既然如此,那静文就同我一起去京城。”
慕云歌笑着拉过她们:“等你们到了京城,站稳了脚跟,云歌得了空便来找你们玩。”
“好!”沈姨娘柔柔笑着点头,抬头看了看天,就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小姐,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许静文一言不发,只是临上马车前,才含着眼泪跪地给慕云歌行了一个大礼。
这天便再无别的事情,慕云歌下了学,接了慕瑾然,就等第二天陆令萱的婚礼。
天公作美,绵延阴雨到了夜间终于停了,第二天却是个风轻云淡的好天气。慕云歌向书院告了假,亲自精心准备好礼物,由佩英陪着去往陆家。
这两天流言纷飞果然起了效果,陆老爷回府就痛责了殷姨娘一顿,是以昨日一整天殷姨娘都忙着补齐婚礼该有的物品,将整个陆家装扮得喜气洋洋。陆令萱也搬回了原先自己的院子,新指派了四个丫头给她,还将院子也整顿了一番,才有了三分喜事的样子。今日大门敞开,迎候来往宾客,也没有阻拦陆令萱的朋友们去跟陆令萱道喜。
慕云歌进院子时,陆令萱已换上了嫣红嫁衣,端端正正坐在镜子前,挺直的背脊让人鼻头酸软。
梳头的嬷嬷是陆夫人娘家的奶娘,忍着泪勉强笑着给她梳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话音刚落,便听见陆令萱清冷的嗓音带着三分自嘲地喃语:“嬷嬷,这些话不说也罢,反正也不会实现。你帮我把头发盘成娘最喜欢的样式,陆震玄答应了我,等会儿出门之后,我可自去娘的坟前磕头拜别,我想漂漂亮亮的,娘一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