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所有表情的变化都落在慕云歌眼睛里,凤眸低垂,掩掉眸中所有的错愕和怀疑,她恭恭敬敬地跪着,等候赵皇后的问话。
赵皇后只是分神片刻,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示意慕云歌起来,端着笑问:“这位就是新晋商会统领家的小姐?真是标致,不知可许了人家没?”
“回皇后娘娘,正是小女。小女今年刚十四,未曾及笄,许婚一事倒也不急。”肖氏端端正正地福了福身,笑着说:“贱妾和夫君的意思,是要多留她几年。这孩子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头,我们着实心疼她,舍不得早早嫁出去。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她本是肖家嫡女,自幼礼仪学得极好,这一番对答不卑不亢,礼仪周全,倒让赵皇后对她另眼相看:本以为是商人妻,必定上不得台面,没想到竟不比那些京中贵妇差,一时倒多看了肖氏几眼。
肖氏半低着头,嘴角含笑,身怀六甲也未见得多臃肿,相貌也是极美极柔,不由暗自点头。
德贵妃坐在下侧,听赵皇后问起慕云歌,便也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
满座皆身份贵重,这个商户女面沉如水,未见一丝紧张羞怯,她心中微微惊讶,略想了片刻,就笑着转头看向赵皇后:“皇后娘娘这般关心慕小姐,想必是她合了娘娘的眼缘,不如待会儿开宴,娘娘准她坐到臣妾身边来?”
赵皇后微微一笑:“慕小姐难得入宫,只怕有些紧张,不肯离开母亲身边半步,还是算了吧。”
德贵妃失落地叹了口气:“好吧,臣妾多虑了。”
至始至终,肖氏和慕云歌都含笑而立,并不理会两位宫中娘娘的暗中较量。
赵皇后被德贵妃这般打岔,已然不能让慕云歌随侍左右,只得吩咐内监先带肖氏和慕云歌去容英殿。
母女两个跟着内监走,满肚子的话都不敢说,只得低声说些无关紧要的事,直到到了容英殿,内监领了赏赐转身离开,肖氏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面有忧色:“皇后娘娘无缘无故干嘛关心你的婚事?难道……”
慕云歌也不清楚这到底是赵皇后的意思还是武帝的意思。如果是赵后的意思,那很有可能是赵后在替三皇子笼络慕家,想为三皇子拉慕家这个强有力的助力;如果是武帝的意思,那就有些值得推敲了。
国难当头,武帝若在这个时候关心她的婚事,不外乎三种可能:
第一种是笼络慕之召,以示皇家恩赦,让他这个商会统领倾尽家产,为大魏的军饷银两多出些力,毕竟慕家虽已为官,可原本就是商人,世家多有人看不起,若得皇帝赐婚,那便是名正言顺的一品诰命,就算世家再不愿意,这点面子也必须得给,可保她一生地位无忧;第二种就比较危险了,武帝并不放心慕家,因而想把她这个商会统领的女儿攒在手心里,从而达到震慑慕家的效果;还有一种……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慕云歌轻吸一口气,脸色已然变了。
难道……武帝竟是效仿前朝,行和亲之举?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她,对慕家而言都不是好事!
“怎么?”肖氏见她神色微变,忙问:“云歌,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
慕云歌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见前方两个夫人携手过来,忙压低了声音说:“娘,回府跟爹商量再说,有人来了。”
来人慕云歌却是见过的,上次在陈夫人的宴席上,这两人从京中赶去祝贺,她还记得这两人的容颜。
一个是礼部尚书李从德的夫人莫氏,一个是抚远大将军谢林的夫人温氏,都是肖氏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武帝宴请商户,为彰显恩德,也邀请了部分朝中重臣作为陪同,这些朝臣的夫人和千金也都入了宫,能见到两人并不稀奇。
等两人走近了,便端庄地福了福身:“云歌见过李夫人、谢夫人!”
两人都有些惊讶,抿嘴笑着说:“慕小姐竟记得我,真是聪慧,清婉,你是个有福的呀!”说着目光落在肖氏的肚子上,流露出十足十的羡慕之意。
“你们也是有福,我听说,李二公子今年年初就订了亲,不知定的是哪家千金,可商定了婚期没有?”离开宴还早,肖氏与李夫人、谢夫人并肩而行,在殿后的小院子里走动,“到时可别忘了给我递请柬。先前大公子成婚时我远在金陵,拖着一家老小无法前来,好生歉意得很,还望你不要见怪。”
李夫人吃吃笑着打趣儿:“我哪会怪你?要怪也怪肖伯父,竟将你嫁得那么远。”
“你人是没来,托人送来的礼可是厚重得让我们都自愧不如,”谢夫人则笑着说:“她是个钻进钱眼儿里的,哪敢说你一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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