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惊慌失措的武帝,衣冠散乱,恐惧莫名的瞧着她,想上前,又不敢,想退后,又不甘心,目光复杂而狂热。
德贵妃扶起她,在她身上闻到了令人脸红的气味,隐约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不肯说话,武帝张嘴想要解释,忽地激怒了她,她竟反身从侍卫的腰间抽出了剑,直接砍向武帝。
武帝一动不动,她这一剑恶狠狠的一送,径直插进了武帝的腰窝子里。
当年太后还在,听到消息赶来,正瞧见这一幕。惊惧的太后震怒非常,下令侍卫将她抓捕,直接投入了天牢。武帝昏迷不醒,她在狱中也被百般折磨,好不容易登武帝醒转,哀求太后手下留情,她又死也不肯接受册封,最终背负了一个抗旨的罪名,要被斩首。
萧贵妃和赵皇后都不喜她,落井下石的事做得最为积极,最终的结果就是,她连夜从宫中出逃,想离开大魏。
武帝率兵亲自追赶,终于将她逼入了绝境。
武帝将德贵妃带了去,想让德贵妃说服固执的她,后来的事情,便是德贵妃亲眼所见。
那天晚上,也是寒风萧索,她穿着单薄的青衣立在离滔江边的九摇山上,武帝的亲兵将弓箭指向她,武帝绝不肯让步,本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逼着她跟自己回宫。她立在九摇山上冷笑着说:“你我之间隔着深仇大恨,永世难忘,怕是永远也跨不过去。你过去做过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不去追究,可唯有这一件,我绝不可能原谅。魏逍远,今日你若逼近一步,休怪我辣手无情!”
魏逍远便是武帝的名字,德贵妃学着当年她的模样一字一句将那话重复,依旧还是寒意彻骨,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慕云歌听得入神,紧张的握住拳头,追问:“后来呢?”
“后来……”德贵妃看向窗外,缓缓起身活动坐得麻木的腿脚,低低的说:“陛下不肯相让,大约是坚信她不可能真的伤了自己,便上前想劝她把剑放下。可她不听,提剑就要伤人,亲兵早就得了太后的吩咐,当即万箭齐发,向她射去。她身上中了好几箭,终于跌下了九摇山……她恐怕到死都不瞑目的。”
德贵妃回想当年的情景,那般血腥惨烈,武帝痛彻心扉的吼叫格外失态,让她一生不能忘记。
十六年,多少沧海桑田已变成了云烟,当年故人的影子都已消磨在这宫廷,她住过的宫殿被尘封,这么多年不曾开启。武帝更是从不碰触,生怕到了故地,会触动心底最难过的记忆。
德贵妃说着回身,抬手抚摸慕云歌绝美的面容,眉眼间溢出温柔辞色:“像啊,这张脸,真是跟当年她初入宫时一模一样。若非你没有她身上那种浓烈的气质,我几乎都要以为你们是同一人。可是这世间,怎会有两个云娆?她去时你还未出身,你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可你若不是她的孩子,莫不是她的转世?”
云娆?
这两个字乍然入耳,真是再次惊起慕云歌本就被过往真相震惊的心绪。
有些事情,她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
虽知道母亲跟武帝有些渊源,可未曾想到渊源竟深厚到这一步,两人之间是有一段情谊的。
她闭了闭眼睛,心中暗暗思量,所有人都以为母亲死在了九摇山,可母亲后来生下了她,自然是逃过了那场浩劫。如此一来,她的父亲自然不可能是武帝,那么,谁在当年救下了身受重伤的母亲,谁便知道到底谁是自己的父亲了!
另外,父母该是知道武帝跟娘亲的恩怨的,否则他们不会如此笃定,武帝绝不会让自己去和亲……
越来越多的谜团缠绕在慕云歌的心上,好似一团乱麻,让她处于一个混乱的境地。
德贵妃也不再多说,摇摇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异想天开。她看着熟悉的容颜,想了想,走到内室中,拉开抽屉,将一个用璎珞结着的玉牌递给慕云歌:“这个东西,送给你吧。我时日不多,她的东西,总不能由我带到地下去。”
慕云歌接过来,抚摸着这块特殊材料的玉牌,心忍不住一跳。
连同这一块,她已有三块同样的玉牌了!
她压住心中的紧张,谢了恩,将玉牌收起。
两人交谈甚久,良辰渐渐到了,震耳欲聋的礼炮开始响彻皇城。所有在宫中歇息的人都要赶到乾德殿送别公主,慕云歌和德贵妃也不好多待,接了肖氏,并肩前往乾德殿。
其他的,只能容后再谈。
备注: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