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了。
每日有美婢小心翼翼伺候着,各大世家殷勤送礼,所用的,享受的无一不是重中之重。头上没有任何人压着,这偌大的江南地界,唯吾独尊的感觉。便是叫他也不愿意回去了。
可是,他比萧辰睿看得清楚的是,江南再好,到底盛京城才是真正权势斗争的场所,若是离了盛京城,离开了权利的中心,他就什么也都不是了。
别庄中养了不少颇有姿色的女子。有萧辰睿剩下的,更多的还是世家豪族们用了各种门路送进来的。自然,萧辰恒也发现了在萧辰睿的江南后院中,活的颇是滋润的楚含妍。
萧辰恒从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楚含妍,一想到在京城中,楚家处处与自己的不对付。昔日这位楚家小姐更是心比天高,根本瞧不上自己一个跟在了萧辰睿身后的闲散王爷,自然是生了几分报复的快感。
当夜就毫不客气地当着身边亲信的面宠幸了她,用完后,转手将人送给了下属。
身边的下属多是行伍出生,哪里用过这样的娇小姐,顿时乐不可支,平日里身上多余的力气都往楚含妍身上使,没几日,楚含妍就被折磨的没了个人形。
没有人能够完美地掩饰行踪。
在御林军以及亲卫明察暗访之下,三日后,总算是叫他们发现了异样,亲卫迅速地将楚家大公子,中书令大人楚景曜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却是行事异常亲密的年轻男子的消息,禀告给了萧辰恒。
“本王记得楚景曜是在江城,楚景曜是老三的大舅子,那老三想必是相差不远。可若那个人当真是老三的话,没想到他竟是在江城。”听了亲卫的禀告,萧辰恒只觉得自己的脑海放空了,心中瞬间升起了深深的担忧以及防备。
他来江南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身边的谋士分析道:“大皇子只怕早就有追踪琛王的踪迹,若是叫琛王殿下回了京城,一旦他的双腿已经好了的消息传了出去,这结果,只怕对王爷将大大的不利。可王爷若是能够先发制人,掌握住了主动权,这对接下来的谋算也就顺利多了。”
“不错。”萧辰恒点了点头。
老三不比老大,老大所仰仗着全然是父皇的宠爱,柳家老大人虽然是尚书,却是新贵。本身根基浅薄,且柳家人并无多少能耐。
可老三却不同,他虽天生就是太子,却是不得父皇喜欢。可偏偏行事极为出彩,其母家为镇国候府,庞根错杂,根深蒂固。年少从军,军功卓绝,驰骋沙场,一呼白应。还娶了一个其父为丞相的王妃。除了这些,他的身后还有一股独立的势力。并且势力并不小。
如果说老大是一个软弱可以在势弱后随意啃咬的白馒头的话,那老三就是一块极为难啃的硬骨头,咬不动还会咯出一牙的血来。
更何况如今徐皇后明显最得父皇恩宠,还有那绵延了二十余年的愧疚。一旦老三安然无恙地回了京城,如今太子已废,不说别的,只是凭着嫡子的身份,他怕是能够顺顺当当地成为太子。
到那时,争了那么久的皇位,可就真的没有他们这些兄弟的事情了。
“王爷不如先下手为强。”谋士似乎是看了萧辰恒脸上的意动,缓缓开口劝说。
“哦。”萧辰恒眯了眯眼睛,似真似假地问道,“该如何下手。我这三哥可不是一般的人。一击即中就也罢了,可若是叫他逃脱了,本王只怕是承当不起他的报复。更何况,都是皇家兄弟,同出一源,同室操戈,只会伤了彼此的情分,何至于此。罢了。”
谋士听明白了。
恒王殿下这是想要一块遮羞布,既想要对琛王动手,又不想要留下一个兄弟相残的名声。
“王爷果然是重情重义。”呐呐闭上了嘴,那谋士一时间竟然是被问住了,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倏然转了转眼睛,“王爷可知,琛王殿下如今尚在哪里?”
萧辰恒皱了皱眉,“不正是在江城。”探子的消息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
“不,不,王爷只怕是误会了——”那谋士实在是太过兴奋,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了起来,“琛王不在江城,在盛京城。也只能是在盛京城。”
萧辰恒的语气顿了顿,直直地看了谋士一眼,语气微转,“你接着说。”
大焱皇室子弟无昭不得出盛京城。萧辰琛一旦是出了京城,便是违背了圣旨,因此,他偷偷地前往江南,定然是隐姓埋名,遮掩身份的。而这点就是可以被人利用的最大的漏洞。
谋士已经知晓了萧辰恒的意思,自然是乐得奉承,“江南近日怕是有逆贼谋乱,还请王爷捉了贼人,也好保江南的百姓太平。”
宫里的人,说话总是九曲十八弯,萧辰恒听懂了。重重拍了桌子一声,忽而叹道,“你说的不错,是本王糊涂了,竟然是听信了废太子的一面之词。三皇兄双腿有疾,又告假在京,自然是好生府中呆着,怎么可能到了江南。废太子竟然想要用此离间我兄弟,果真是狼子野心。”
萧辰恒的脸瞬间严肃了起来,“速速命侍卫们加紧搜查,若是遇见谋逆贼子,杀无赦。”
“是。”侍卫长自是下去传递消息去了。
既已定下计策,又派人去料理了心腹大患,心头难免畅快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子足以燎原的野望。萧辰恒的心底里却是头一次实心实意地认真叹道,“老三倒真是个了不得的。”
不声不响地治好了腿,不声不响地到了江南。若非是老大告诉他,或许等老三日后不声不响的成了皇上,他才算是知晓这个秘密。
可偏偏这样的人,弱点也是最为明显。
北疆有燎越肆虐,他上阵杀敌;江南百姓受灾,他又来了江南。竟是一点都没有身为皇子的体统。
这样的人,只要是好生利用,何愁不能够达成所愿。
明知老三在江南,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便是他自己也会嘲笑自己太过畏手畏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