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她的指尖刚触碰到他的手臂,就蓦地睁大双眼,大惊:“霍冬你——”
他的体温很高,她只是轻轻一触就已经感觉到了烫。
他是不是发烧了啊?
在她的指尖触上他的那瞬,他立马把手臂往一边缩走,不让她碰。
分不清是讨厌她的触碰还是不想被她发现什么……
“你很烫诶!”严甯狠狠皱眉,看着他失声叫道。
“因为坐在火堆旁。”他垂着眸状似专心地帮她烤毛衣,淡淡回答。
啊……
严甯愣了一下,“……哦。”
也是哦。
他一直坐在火堆旁帮她烤衣服,表面体温会升高的确很正常。
可是……
她担忧地盯着他的脸,“你的脸很红——”
“因为坐在火堆旁!”他抬眸瞥她一眼,加重语气,暗示她很啰嗦。
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可她心里就是忍不住担心,总觉得他的体温不太正常……
她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可他一脸冷漠,让她不敢造次。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她像只乖巧的小兔子般蹲在他的身边,转动着眼珠子左看右看,往后望着他小声地问。
“山谷。”他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他们落入河流后,一路漂流至此,这里四面环山,地形险要,似乎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
天黑了,他无法看清具体形势,只能等天亮之后再作打算。
“现在几点了?”严甯蹲着,抱着自己的双膝,目光贪婪地盯着烤鸡,悄悄咽了口唾沫。
越来越香了……
霍冬转眸看向洞口,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看了看,“凌晨一点左右。”
严甯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眼只有繁星点点的天空,看不懂,又转回头继续盯着烤鸡。
看她饿得直咽口水,霍冬有些忍俊不禁,将她的薄毛衣搭在一旁的树枝上继续慢慢烘烤,然后伸手扯了个鸡腿递给她。
严甯立马伸手去接,“呀,好烫……”
刚接过来还没来得及伸嘴去咬,就被烫得连忙松手。
霍冬眼明手快,大手一伸,轻松就将从她手里脱落的鸡腿接住。
严甯被烫得龇牙咧齿,下意识地把手指含在嘴里,试图减缓指尖被烫的痛楚。
他无奈地瞥她一眼,又将鸡腿递给她。
“很烫,你帮我拿着吧。”她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哀求道。
霍冬皱眉。
不想理会她这无理的要求,可看到她瘪着嘴想吃又吃不了的可怜模样,他竟于心不忍。
什么也没说,他默默叹了口气,妥协,面无表情地把鸡腿递到她嘴边。
严甯喜笑颜开,张嘴就去咬。
饿死她了。
“慢点,烫。”看她饿慌慌的样子,他担心她会烫了嘴,连忙出声提醒。
也亏得他提醒,她顿了一下,连忙把本想狠狠咬一口的念头压下去,试探性地轻轻咬了一口。
的确烫。
肉一入口,严甯本是垂涎若滴的表情微微一怔。
很淡……
不!应该说是没味儿!
“将就一下。”霍冬淡淡吐字。
荒郊野外,又是晚上,短时间内他没办法找到含盐的食物。
“好吃!”严甯用力点头,笑米米地望着他,毫不吝啬地大赞。
她特别懂事,善解人意。她想,他能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以及这么短的时间内做这么多事,在她心目中已经堪比神人了,所以她崇拜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苛刻地要求食物有盐味儿呢。
嗯,没让她饿肚子她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感觉不那么烫了,她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地嚼着咽着,吃得一脸满足。
“你也吃啊!”她抓着他的手腕,强迫他把手转向他的嘴边。
这折腾了一天,他肯定也饿了。
“不用!”霍冬摇头。
她总是这样,自己吃过的东西还让他吃,不知道分食是种很*的行为吗?
“咬一口吧,万一你被饿出个好歹,那我也只有等死了,我可不想给你陪葬……”她却无视他的冷脸,坚持把咬了一半的鸡腿往他嘴边推。
严甯话未落音,霍冬突然发了脾气。
“你这嘴里就只会说丧气话吗?!”他拧着眉甩开她的手,倏地冷冷喝道。
动不动就是死啊死的,刚过完年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就不怕一语成谶?
好!就算她不怕,可他怕!
第一他自己不想死,第二他更不想她死!
活得好好的,死什么死?烦人!!
“我……”严甯轻轻眨眼,一脸无辜。
“你就那么想死?!”他狠狠瞪她,疾言厉色地骂道。
严甯愣了两秒,倏地咧嘴一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鸡腿,亲自往他嘴边喂,讨好地娇嗲,“来来来,吃口鸡腿消消气,我不说了,以后都不说‘死’这个字了,保证再也不说了,你别生气嘛!”
他一时不查,鸡腿被她强行塞到嘴里,他只得轻轻咬了一口。
见他咬了,她笑得更开心了。
她像个天真无知的小姑娘,哪怕他只有一点点的回应,也能让她心花怒放。
回应……
啊,她想起来了,她昏迷之前吻了他,而他好像……有回应她是不是?
哎呀怎么办?!她不能确定,她只是恍惚记得他的手环上了她的腰,然后还反客为主……
有没有有没有?他到底有没有反客为主?
严甯使劲儿回想着,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确定几个小时前在岸边时他到底有没有回应她的吻……
她纠结地皱着眉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鸡腿,惆怅又懊恼。
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要是她那个时候不晕该多好啊,那样就能清楚记得当时的一切了。
哎……
如果他有回应过她,那是不是代表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有那么点喜欢她的?
哪怕只是一点点!
好想干脆直接问他,可她深知他根本不会回答,就算回答,也绝壁是矢口否认。
所以问了也白问,还不如不问。
瞟了眼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霍冬什么也没说,见她啃完了手上的鸡腿,便又扯下另外一只递给她。
她也不客气,接过来继续啃,就算没有盐,也吃得津津有味。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她一边吃着,一边问他。
这个问题,从他出现在断崖之上的那刻,她就很想问他来着,不过一直没机会。
“手机定位。”
他的语气始终淡淡的,看上去有那么点精神萎靡的痕迹。
在健身会所外面等了她三个小时也不见她出来,打她的电话又是无法接通,虽然他觉得她不会有事,但还是找人帮忙查她的位置,所以当她的手机有了信号,给他打电话的同时,他找的人就已经查到了她的位置。
和她的通话在非正常的情况下断掉之后,他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刻也不敢耽搁,他立刻打了电话去问有没有查到她在哪里。
在拿到她所在的位置之后,他立马就驱车前往。没敢跟四爷和六少报告,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又一次恶作剧,万一是她胡闹,报告了四爷的话,她就会被惩罚……
他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没说谎,是真的出了事。
也许是老天爷在暗中指引着他,废弃整修的盘山公路,他一路开上来,在看到有刹车痕迹的地方,便下车来看,竟看到山坡下一片狼藉,像是有什么重物翻滚过的痕迹……
而且这些痕迹,是新的,明显事故刚发生不久。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跳,神经立马就紧绷了起来。
毫不犹豫地跳下去,顺着痕迹一路往下搜索,且大喊着她的名字。
越是往下搜,他的心就越是往下沉,因为那股不祥的预感已越来越强烈。
我摔下山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我现在卡在一棵树枝上,下面是河,我快掉下去了……
这是她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他当时不以为意,认定了她是在说谎,可这会儿,看着眼前的山坡和下面的河流,他猛然意识到,她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那么,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是不是已经掉河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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