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孩子年龄差不多,你还别说,看着还真有点缘分。”
我和孟醒对视一眼,又很快各自把目光移开。
老姨看着孟醒说:“我们家夏雨要是能找到孟醒这么好的女孩子当媳妇,就太有福气了。”
韩鸣飞说:“那我们就给俩孩子牵个线。”
冉静插话说:“老韩你别捣乱了,你自己还单着呢,做大叔的怎么能欺负一个女孩子,孟醒还没谈过恋爱呢,小姑娘脸都红了。”
韩鸣飞说:“哎,小冉你最坏了,老提我的伤心事。”
大家笑,孟醒给韩鸣飞倒酒。
场面一热,大家纷纷让孟醒喝酒,老姨要挡,被韩鸣飞拦下。孟醒见状就分别跟每个人喝了一小杯,却面不改色,大家都说她酒量好。
有人开玩笑说:“喝酒爽快,这孩子工作绝对出色。”
老姨插话:“不能把喝酒和工作混为一谈,尤其是警察,能喝酒不是好事。”
老姨这么一说,给孟醒解了围,她开始小口抿酒,别人看到后就说:“还说喝酒不是看工作,你看,多领会领导意图。”
孟醒不好意思地看着老姨笑了。
吹完蛋糕蜡烛后,陈晓给大家合影,老姨让我坐到她身边说:“以后多给警察做些正面宣传,你这几天在做南城分局的报道吧,那个分局局长上任没多久,还是很出色的,新闻报道对他影响特别大。”
“我只是在说真相!”我回应。
“真相?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你那些标题,110形同虚设,群众被迫雇用打手看家。这是说警察腐败无能,连流氓无赖都不如。”
“这都是有证据的,那局长还有个外号,叫——”
“行了!”老姨脸色一沉打断我说,“警察失职自有公论,还没调查清楚就武断下结论,对民警也是一种伤害。看看老姨,警察容易吗?”
“妈,别谈工作了,你们又不是上下级,先吃蛋糕行吗?”冉静打断老姨。
“吃饭吧。”老姨叹了口气。
我吃着蛋糕,想起今天没刮胡子,此时一定胡子拉碴,像个罪犯。我看一眼孟醒,她正用手蘸奶油吃,吸溜着手指头朝我笑了笑,露出浅浅的俩酒窝。
韩鸣飞醉了,送完客人,趴在老姨肩膀上呜呜的哭,老姨让陈晓把他扶到书房躺下,老韩嘴里不停唱一首当年知青下乡的自编歌曲,老姨站在书房窗边沉默良久。
据冉静说,老姨和韩鸣飞当年一起下乡,一起上大学,本是恋人,但老姨最终因家庭压力,嫁给了姨夫,而韩鸣飞则一直单身。
孟醒走时摇摇晃晃,要打车回去,我和冉静送到楼下,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孟醒猛地蹲到地上呕吐。
我没喝酒,主动要求去送她。孟醒上车后,我把暖风打开,她脸色苍白地靠在车窗上。
孟醒独自居住在公安局附近一栋叫“非常海”的公寓里,到地方下车时,她两腿一软摔倒在路边,我过去扶她起来,她嘴里嘟囔着推开我要自己上楼,刚走两步又要摔倒。
她摸索着掏钥匙,钥匙掉到地上,我慌忙打开手机去找,找到钥匙后发现她扶着一棵树在大口喘气。我过去扶她,她的手冰凉,透着寒气。我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最后一把抱起她上楼,她挣扎几下后安静下来,闭上眼睛。
孟醒房间里到处挂着中外画作,欧式风格的油画,中式泼墨山水。客厅角落支着画架和画板,上面有幅刚开始创作的油画——明亮而清澈的天空,天幕和大地形成两面银色透亮的镜子,巨大的镜面透视着空灵之美,地面上站着一位长裙女孩在仰望天际,天际弥漫在幻境一般的色彩里,仿佛隐藏着一座干净而浪漫的魔幻花园,深邃而美丽。这幅画还没有完成,充满着神秘色彩。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画香,和她身上的水墨香味一样。
我把她放到卧室床上,盖上被子,到客厅冲了杯蜂蜜橙子茶,据说能解酒。
刚冲好,孟醒从卧室冲出来直奔卫生间,进去后锁上门开始呕吐。
半晌,她从卫生间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摆摆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了。”没等我说话她又把门关上了。
我在客厅等了一会儿,估计我不走她是不会出来了,就把橙子茶放到卧室床头柜上,写了张纸条并留下电话:有事打给我。夏雨。
下楼坐在车里,直到看见她房间关灯后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收到一条短信:谢谢你,不过橙子要换成柠檬味道会更好。孟醒。
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短信,忍不住笑了,正在放包的陆家祺回过头来盯着我,我故意盯着他的存钱罐看,他猛地扑向招财猫,扒拉半天哀号:“谁又偷钱了!”
我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硬币扔过去说:“我在戒烟,这些算赞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