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叶子悠早早的就起床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没休息好,再加上掉眼泪,眼睛是又红又肿。
叶子悠先是用冰袋敷了下眼睛,眼睛舒服了一些,她才洗漱出门。
最近这段时间,王翠偶尔会带她去菜场挑菜买菜,菜场距离小区很近,也没有那么多的弯道,所以路的话她还是记得的。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在家务上是个白痴,没人能教的会,她也永远学不会,但是这才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她已经可以烧出一桌勉强可以入口的菜。
没有谁是天生就会做什么的,也没有什么事情谁天生就不会做的,只是需要决心而已。
叶子悠买完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没有太多的时间休息,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极为缺少睡眠,但是她的精神却奇异的好,想到能亲自为席慕琛准备一桌他爱吃的菜,就觉得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劲,可心头的某一个角落却在不停的叫嚣,隐隐的疼痛,歇斯底里的难受,叶子悠现在所承受的便是这种极致的快乐和疼痛。
叶子悠将买来的菜全部拎进了厨房,围着围裙,就开始工作。
忙碌着的时候,会暂时忘记那种钻心的疼痛,虽然已经学习了一个多星期,她也不止一次独立的完成了任务,可现在王翠不在身边,没有人提点,叶子悠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看着一盘盘的菜上锅,她忽然有些明白当年席慕琛的心情,为自己心爱的烧饭做菜,真的是一件极为开心幸福的事情,这种开心,是任何金钱也买不来的,难怪有那么多的人愿意为了爱人洗手作羹汤,叶子悠心里甜甜的,觉得万分的羡慕,她心里也很希望能为大猪多做一些事情。
从早上十一点左右,叶子悠一直忙碌到下午四点多,一盘盘的菜挤满了餐桌,整个屋子都飘散着浓浓的香味,叶子悠以最快的速度讲卫生打扫好,然后将上次她从法国给吕静带回来的红酒找了出来,吕静放在这边,一直忘记带回去了。
叶子悠打扮了一番,坐在餐桌上,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差五分钟六点,她的嘴角上扬,有些庆幸自己在六点钟之前做完了所有的事情。
她希望,自己最后被席慕琛定格的印象是美的,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记住的是自己美好的一面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便是熟悉的女生平静无波的报时,叶子悠扭过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钟指着六点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黯然的双眸清晰的写着她的失望。
大猪他,没有来,她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比哭泣还要难看。
叶子悠,不要不承认,他在电话里只是随口问了句几点而已,他根本就没答应,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
叶子悠,大猪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你那样伤害他,他那么的恨你,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来呢?他不会来的,谁愿意和自己讨厌的人吃饭呢?
叶子悠越想,心里越觉得难受,看着自己准备了大半个月的菜,眼眶立马红红的,视线也开始变的模糊起来,她是真的很想,大猪能尝到她亲手做的菜,这些,都是她很用心做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捧出的真心被弃如敝屣,叶子悠心里闷闷的疼。
她傻傻的看着墙上的钟,客厅内十分安静,她都可以秒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一下下的,它每走动一下,叶子悠的心也跟着一颤。
六点半的时候,又机械的报了一次时间,叶子悠觉得自己的心都是冰凉冰凉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又掉眼泪了,就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完全刹不住。
半个小时的时间,她除了对着时钟发呆,别的什么也没干。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呢?晚上六点钟正是吃饭的时间,他现在事业有成,应该会有很多饭局吧,是不是和别人事先约定好了呢,所以才没能及时赶过来的?叶子悠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安慰着自己。
她转身回到房间,找到自己的手机,手机充满了电,但是并没有她想要找的未接电话。
叶子悠站在房间的阳台上,找到席慕琛的电话,犹豫了很久,却没有打过去。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和别人吃饭吧,她打电话过去的话,会不会打扰到他呢?算了吧,还是别让他再更加厌恶自己了。
叶子悠拿着手机回到客厅的餐桌上,虽然差不多过去两个小时了,但因为是夏天,桌上的菜还是热的,还冒着热气,熏的她眼睛酸酸的。
叶子悠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握着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她能感觉到时间一分一秒的从自己的手上流逝,悄无声息的,可她却无法忽视。
“大猪。”
她轻轻的叫了声,眼泪流的更凶。
如果不能来,为什么不给她打个电话呢?大猪,你是故意的吗?我终于明白你所谓的等待的心情了,倾尽一切,焦灼而又无奈的心情,还有诉不清道不明的悲痛,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屋子里的灯光明亮,除了滴答滴答秒针走动的声音还有她哭泣的声音,白天那种幸福又疼痛着的心情到现在只剩下悲痛,叶子悠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变凉,身上的力气仿若也随着温度一点点被抽离了。
她下巴抵在桌上,看着准备了那么久的饭菜,她觉得生气,而且难过委屈,除了哭泣,她想找更为激烈的方式发泄,但是她终究舍不得,浪费这一桌的菜,对她来说,那是她的心。
大猪,你说我曾经践踏了你的真心,我不会怪异,我舍不得,所以这一切,就当我自作自受好了。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敢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尽我所能补偿你,或许你并不愿意接受,甚至是不屑,但我还是想那样做,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静静的看着你,然后牢牢的记住你的模样,回国这么久,我都还没认真的看过你呢,虽然你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已经不像过去那么的模糊不清,但是我总担心,自己会很快把你忘记,因为总感觉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叶子悠呆呆的看着四周的一切,心里的痛,绝非简单的伤心二字就可以形容的,心底那一阵阵的疼痛弄的她心神不宁。
大猪,其实我是个很懦弱的人,最初的勇敢,是因为我不爱,但是自从回国之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我那么那么的担心害怕,你会更加讨厌我。
很想很想给你打个电话,最后听一听你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勇气。
叶子悠单手撑着额头,脸上的淡妆早就哭花了,许是眼泪掉的太凶,心里太过的悲痛,也或许这么长的时间她一直都没休息好,她两边的太阳穴,生生的疼,怎么揉都没用。
叶子悠听着身后一次次机械的报时声,她那样的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她不敢奢求回到七年前,虽然她那么那么的怀念大猪把她捧在掌心呵护疼爱的日子,她只希望时光能够倒回去一点点,回到下午,那个时候虽然心里难受,但是至少抱着期待,再怎么苦涩,她还是能品出丝丝的甜,不像现在。
叶子悠哭的久了,眼睛越发的难受,她觉得好累,累的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对着一桌菜发呆,但是她还记得,自己要赶十二点半的飞机,这个时候,她更想早点逃离这个地方。
叶子悠双手撑着桌,坐直了身子,她抽了张纸巾,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后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她的心里那么的难受,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叶子悠起身,看着桌上渐渐凉掉的菜,有些踌躇该怎么处理,她不想倒掉,但是现在,她马上就要离开,除了这种践踏自己真心的浪费,根本就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叶子悠端着盘子,眼睛疼的实在是有些难受,尤其是脑袋,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着的,刚哭过之后,视线也十分模糊。
叶子悠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拿出冰块敷了敷眼睛,明天小猪看到这个样子,一定会取笑她的,而且,对大猪也会越发的不满。
叶子悠拿着冰袋进了洗手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妆被哭花,原本苍白的脸就和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的像只小花猫。
叶子悠洗脸的时候,隐隐听到外边有声音,模糊不清,她也没放在心上,自己继续洗脸,然后用冰袋敷眼睛。
席慕琛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心里一慌直接开门,房门并没有反锁。
席慕琛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最先看向了餐桌的方向,雪白干净的餐桌上,全部都是他爱吃的菜,并不怎么好的卖相,却让席慕琛觉得从未有过的窝心。
叶子悠是什么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用这七个字形容完全不为过,她不会家务,什么都不会,所以这一桌菜,才更加的让他觉得感动,她应该花了很大的心思吧,有没有受伤呢?
席慕琛在门口发了片刻的呆,脚下的步子完全不受控制的往餐桌的方向挪动,然后坐了下来,客厅的灯光很亮,他忽然想到叶子悠七年前的笑容,心里都是温暖的。
他四处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叶子悠的踪影,刚站起来,就听到洗手间那边传来的水声,他有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并收敛的还有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和眼底深处的惊喜愉悦。
叶子悠从洗手间出来,一只手开门,另外一只手则拿着冰袋敷眼睛,她刚刚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但是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对于席慕琛的事情,刚刚的她哭过痛过,到现在她已经不敢抱任何的希望了,当她转过身看到桌上坐着的那个人时,她嘴巴惊的呈了O型,手上的冰袋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席慕琛微抬头,看着叶子悠,她的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苍白而又透明,她的眼睛黑眼圈很明显,一看就是没睡好,而且大大的眼睛又红又肿的,显然是哭过了。
为什么哭?是以为他不来了吗?思及此,席慕琛的心底微微的有些懊恼。
叶子悠并没有猜错,席慕琛确实是故意让叶子悠等的,他想让她知道,这七年,他每天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生活着的,她应该补偿自己,就算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不为过,虽然存着报复的心思,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还是不由的心疼了。
叶子悠七年前离开的那天,他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选择找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一辈子,因为不爱,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在意,就算对方伤害了你,你或许会觉得受伤,但是不会痛不欲生。
不爱,不念,亦不会有怨,就像他对杜晓薇,无论她做了什么,他完全可以像个围观的群众那样,冷眼旁观,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叶子悠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她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从她进洗手间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奢求席慕琛会来。
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席慕琛还在,她再揉眼睛,席慕琛依旧在。
“大猪?”
她试探性的叫了声,盯着席慕琛的方向,她的嘴角上扬,大大的眼睛如月牙般眯了起来,然后,她开心的笑出了声,现在的叶子悠,就好像是一个在沙发行走的人,水和食物已经没有了,在完全陷入绝望境地的时候,忽然有人骑着骆驼给她送来了水和食物,这种再次寻找到希望和生命的感觉,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大喜大悲,心情起起伏伏,太过的刺激,就好像过山车一般。
席慕琛看着满脸笑容的叶子悠,心情好了不少,看她这样子,似乎是很期待自己能来的。
他不应该在楼下呆那么久的,明明知道,等待是多么的痛苦,为什么还要将这种伤痛强加在她的身上呢?
“这些菜都是你亲自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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