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她相熟的人容世泽大多认识,而她离开青城多年,这两个字听在容世泽耳里难免讶异。
“没事,许是看错了,走吧。”
二人走出医院,一阵寒风卷过,钻入脖颈中格外地冷。
米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青城的冬天也不比伦敦暖和多少。”
容世泽眯眸看着头顶随风“沙沙”而响的树叶,感慨着:“是呀,起风了。”
***
别墅书房,米拉狐疑地看着笙歌,“你之前不是一直排斥我提出的治疗方案,现在怎么会突然改变了想法?”
笙歌没有回答,起身从书架最顶层取出一本厚厚的医书,从中拿出一张脑部平面结构图,摊开。
米拉瞥了一眼,只见其上有很多笔尖画过的痕迹,唯独在脑垂体的部分是一个深点。
这么深的印记,不是一次就能留下的痕迹。
果然,笙歌开口:“就这张平面结构而已,我试过很多次,我试着把手里的笔当做手术刀,临摹着以前每次手术的过程,然而一到脑垂体的地方却怎么都过不去,就算勉力过了去,最终也会因为分毫的偏差功亏一篑。而在手术台上,根本就不容许一点的偏差,于是我就在思考你的话,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手没有问题,可是我心理的障碍却阻碍了它的正常发挥。”
她阖了阖眸,“单小姐,如果你真的有办法的话,请你帮帮我。”
米拉抿唇看向图纸,“我看过老爷子的CT片子,你在图纸画出来的区域和他脑部的肿瘤区域是相吻合的,你如此迫切地想要恢复自己的手,难不成……”
笙歌眉心微蹙,没有回答。
米拉多次参与过刑侦,记忆和辨别能力素来极好,刚才看清图纸的瞬间就已经把它和容老爷子的片子联系起来,此时看着笙歌的神色,这个想法无疑又笃定了几分。
“为了阿瑾?”她试探道。
笙歌扯了扯唇角,“爷爷现在的情况其实并不适宜动手术。”
米拉了然一笑,“你的情况我会回去再制定一套方案,如果要辅助催眠的话,你接受吗?”
她点了点头。
正事到了此刻已经结束了,米拉挑了挑眉,“既然你已经跟阿瑾合好如初,那么就不应该称呼为我单小姐,毕竟怎么说,我都是你的长辈。”
她这话说得很合情合理,但是言语里却透漏着一股古怪的意味。
笙歌收拾图纸的动作顿了顿,“确实应该如此。”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对着没比自己大多少的人喊“三婶”终究还是费了点力。
“三婶。”
“确实是有些勉强。”米拉无奈地按了按额头,神情有些视死如归,“这辈子大抵也就这样了,下辈子我争取找个小鲜肉吧。”
听闻她此番言语,笙歌不免莞尔,“其实三叔很疼你。”
“嗯,有时候太疼了也心烦。”
笙歌想到她说要调理身体后,素来不多话的容瑾却总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她深有所感,于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
两个女人就这么不说缘由地相视而笑。
米拉看着面前的笙歌,不期然地又将她与当年顾蕴文的脸庞契合起来。
她微微垂了眸,“你至今还怨恨你父亲吗?”
笙歌不知她为何提起顾荣,但是神色却瞬间变冷,“我不理会他,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宽容。”
话落,敲门声响起。
笙歌走过去开了门,是容瑾。
“先吃饭,等下再谈吧。”
米拉从书房里走出,此时她的脸色已经瞬间恢复如初,“我们已经谈好了,忽然好想念李妈的厨艺。”
说罢,她率先下了楼。
容瑾瞥了眼书房,正好看到笙歌还叠在桌面上的解剖图,只一眼他就移开了目光,“和三婶谈了什么?”
笙歌拉上门,“没什么,唠嗑了一些家常。”
“你和她似乎相处得不错?”他去拉她的手,眉头微蹙。
“大概是因为我们性子有点像的缘故,总觉得和她相逢如故,下楼吧。”
“等会。”容瑾却突然放开她的手,转身进了他们的卧室,不多时,便拿了一件薄薄的短外套出来。
笙歌眼角抽搐,确实心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