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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不看好了……
顾如归一片吵杂中沉沉合上了双眼。
*
阿纾从梦中惊醒,后背被冷汗濡湿了一片。
她定了定神后,打算去摸床头灯时,陡然发现床头坐着一个黑影。
浑身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她的身子下意识地朝后退坐着,手慢慢地往床头灯开关的方向摸去,颤颤开口:“谁在那里?”
黑影一动不动,但是阿纾能察觉得到他潜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此情此景,莫名地惊悚。
阿纾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与此同时,她的手指已经摸到开关边缘。
阖了阖眸后,她指下用力。
“啪”地一声脆响,灯光亮起。
她习惯性地眯了眯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顿时映入黎煜熟悉的面庞。
心中顿时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阿纾破口就骂,“黎煜,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吓人干嘛?”
黎煜对她的骂声不闻不问,只是抬起手往她的脸颊贴过来。
“你干嘛?”阿纾偏了偏头,抱着被子警戒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黎煜的手势顿了顿,看向她,说:“你哭了。”
阿纾闻言抬头抹了抹眼角,果然满脸泪痕。
“做噩梦了?”他又问。
“我没事。”她回答着,一边却扭头在床头翻找着纸巾。
“你找的是这个吗?”
一盒纸巾适时地递到她面前,阿纾连忙接过,抽了几张把脸抹干净,才重新看向黎煜,“你没事了吧?”
“我?”黎煜把纸巾搁置到床头柜上,回以她微微一笑,“没事。”
阿纾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确实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什么异常,可又莫名地觉得此时的黎煜有些不对劲。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黎煜看着她狐疑的神色,兀自意味深长地抿唇一笑,“怎么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笑容,阿纾却莫名觉得有些瘆得慌,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黎煜,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怪怪的?”
她顿了顿,又试探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雅恩的消息了?”
提及雅恩的时候,黎煜的脸色总算有了丝起伏,不过也是一闪即逝。
“我知道老师在哪里。”
阿纾惊讶地“咦”了声后,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黎煜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抬头看了眼窗外沉寂的夜色,才缓缓翕动双唇,“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阿纾更讶异了,“你若是一直都知道的话,为什么之前要追问我雅恩的下落,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抿了抿唇,不答。
阿纾蹙眉,神色有些不悦,“黎煜,到底怎么回事?刘嫂说你中午回来后莫名其妙砸了一通后就把自己锁进了画室,而现在你看起来却跟没事人一样,还跟我说你其实一直知道雅恩的下落,你确定不是逗我玩吗?”
黎煜闻言“噗嗤”一笑,“你很有趣。”
“我不是玩具,一点都不有趣!”
阿纾拧眉打断他的话,她现在心情很糟糕,着实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
黎煜似乎察觉到她的恼意,叹了口气后,才满是歉意地看着她,“沈纾,抱歉。”
“如果是因为刘怡的事情,那么这句抱歉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也跟你说过我们之间各有所图,不必这么放在心上。”她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补充道:“黎煜,你确定你现在没事吗?”
他还是摇了摇头。
阿纾虽然还是有些狐疑,但是既然他自己都说没事了,她也没有多想,拉了被子便想重新躺下入睡,“既然你没事的话,就回你的房间睡觉,记得帮我把门锁上。”
二人从入住新居以来一直都是分房睡的,只是在外人看来,是因为她胎儿不稳的缘故,才不得已而为之。
黎煜没有动,只是看着她,语气认真道:“沈纾,谢谢你。”
才抱过歉,又来谢谢,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阿纾心里不淡定了,她抬手叹向黎煜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喃喃道:“没发烧啊。”
既然没发烧,怎么会一直说胡话?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触觉出问题,打算重新探一遍他的体温时,却被黎煜轻轻捉住了手腕。
他抿唇看了她片刻,说:“沈纾,我会补偿你的。”
阿纾眸光一黯,想起父母失望的眉眼,顿时嘴里溢满了苦涩,“你要怎么补偿我?”
“用我的所有补偿你。”
她摇了摇头,失神呢喃着,“黎煜,我没有家了,也没有爱了,到最后,我剩下的只有与我有一致协议的名义丈夫你了。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只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等到我们协议中止,到时候我们两不相干!”
黎煜闻言凝神看了她很久,才点了点头起身,“好。”
再也不多言,他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房门“咯噔”一响,阿纾侧身抱紧被子,一闭上眼,刚才梦境的画面犹如剪贴画一样,一帧帧闪过。
陡然之间,心痛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