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浦被伊龄贺噎住,裴墀轻笑,道:“喜欢什么自然要说出来,爱雀舌的就饮雀舌,爱乌龙的就喝乌龙,那头除了小叶乌龙,还有一盏子粤梅香,兑上蜂蜜,味道亦是好的。”蓝浦还要再说话,宝卷一把将她拽出去,说:“少爷,天气晴了,我和蓝浦在外头等你。”
五月的天气就像少女的脸,方才阴云密布,此刻已经晚霞灿烂了,漫天的似火红光铺开来,似要孕育出涅槃的凤凰。霍青棠瞧一眼外头,道:“雨歇了,学生告退,各位请慢用。”
青棠的背脊直直的,似一点没受蓝浦言语的影响,伊龄贺盯着她的背影,裴家世子则低头啜了一口茶,瞧不出在想些甚么。宝卷正在外头训斥蓝浦:“你今天又是发哪门子疯,谁又得罪你了?”
蓝浦抱着胳膊,哼的随意又怠慢:“我哪一句说错了,不是你说你家少爷定亲了?这次不是还要去北京城下聘礼吗?”
宝卷一回头,就瞧见那漂亮姑娘站在门口,他正要说点什么,霍青棠已经昂首提着裙子走远了。宝卷喃喃,复又想起什么来,“诶,姑娘......你的香包?”
范明瑰已经醒来,傅衣凌给了她外敷的药,说:“无大碍,自己当心些,近日不要戴帽子,慢慢就长好了。”范明瑰披着长发,项仲勉就在旁边瞧着,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通通的,垂着头声音低沉:“是的,老师,我都知道了。”
项仲勉笑,又道:“知道了就好,以后切不可与人争抢斗狠,特别是明知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嗯?”范明瑰点点头,长发遮面,头垂的更低了。青棠进来,傅衣凌收起药箱,只说:“好了,时候不早,都散了吧。”
傅衣凌与项仲勉都出去了,项仲勉还特意又看了范明瑰一眼,范明瑰脸红的跟大虾一样,霍青棠自己亦是心事重重,根本不曾留意范明瑰的异常。她给范明瑰梳头,范明瑰的脸一直是红着的,偶尔还拍拍胸口,念一声:“我这是怎么了,心跳的好快啊!”
青棠不期接了一句:“那是恋人才有的感觉。”
范明瑰抬起头,又问一遍:“恋人?”
青棠叹一口气,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两人收拾好,璎珞与伶俐在外头等着,见她们出来,又赶紧过来帮她们拿杂物,范明瑰更是乐的一身轻,叹一声:“这官家小姐做久了,也不知日后如果没人照料,会是如何情景?”
璎珞提着青棠的东西,回一句:“范家姑娘说岔了,您现在是官家小姐,来日是侯府夫人,怎会无人照料,只会前呼后拥浩浩汤汤。”
范明瑰抬头看一眼鲜红的云霞,又叹一口气,说道:“谁知道以后呢,这侯府夫人又能做多久,谁也说不准的。”
青棠抿着嘴唇,一声不吭,范明瑰忧心忡忡,璎珞瞧她们二人一眼,怎的两位姑娘都心事满怀如此哀愁。四人走到大街上,又别了范明瑰和伶俐,璎珞开口:“姑娘,你前些日子说想吃麻糖,那里就有,我去买一些回来可好?”
霍青棠点点头,说:“去吧。”
卖麻糖的小贩旁边跪着一个少女,身上挂着牌子,写着卖身葬父,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各位好心人。璎珞走近两步,瞧清楚她的脸,抓起她就喊:“这是个骗子,大家别上当,她就是个大骗子。”那姑娘推开璎珞就跑,璎珞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喊道:“姑娘,那是个骗子,她骗了你的钱,就是她!”
一个穿浅灰色短打的姑娘从人群中蹿出来,璎珞连声喊抓贼,霍青棠追上去,那姑娘身手灵活的很,又穿着素服,小脸可怜兮兮的,头上还戴着干草,有大汉挡住青棠,喝一声:“人家一介弱女子,你们为何追着人家跑?”
璎珞从后头跟上来,喘着气道:“那姑娘是个骗子,过去她就在扬州城里招摇撞骗,说要卖身葬父,当时我家姑娘就给了她银钱,今日她还在卖身葬父,莫非他父亲死了又活过来不成?”璎珞口齿清楚,大汉往身后一看,那灰衣灰裤的丫头片子早已蹿不见了。璎珞骂一声:“跑得这样快,见鬼了不成?”
那汉子颇有些不好意思,青棠摆摆手,道:“罢了,无事,想来那姑娘确有什么为难之处,否则也不会出来骗人,大家日后都莫要上当了。”人群一哄而散,璎珞犹自不平,气愤道:“姑娘,她骗你那样多银钱,你不找她了?”青棠神思已经去了别处,她眉头轻蹙着,一声不吭。
主仆二人行至街尾,一盆冷水当街从阁楼上浇下来,水盖下来的瞬间,有人一把扯开璎珞,又将霍青棠护在怀里,璎珞朝阁楼上看一眼,大声说道:“街上有人呢,怎么就这样倒水,倒在人身上怎么办?”
伊龄贺搂着霍青棠,低声叱她:“走了一条大街,你都魂不守舍的,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霍青棠甜美的杏眼里流出两行泪来,伊龄贺又低声问一句:“你和他是认识的?”
一个灰色身影敏捷的蹿进一条小巷子,那头璎珞喊了一声:“姑娘,快追,那人在那头!”璎珞回身一看,这头两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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