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石阶上还漫着天青色的水雾,寒山寺大雄宝殿里一名灰衫女子跪在佛像前,“信女云娘,求佛祖保佑保佑家父云端生安康信女愿从今日起吃斋念佛早晚三炷香供奉佛祖家父增添的寿数,信女愿从自己身上折去多谢佛祖,阿弥陀佛!”
清晨沾着雨露的冷光照进来云娘略勾着头,后头传来一阵和缓悦耳的男声,“云先生可好些了?”
云娘转过头去,瞧见大殿外头的顾惟玉男人一袭青衫在晨光中站着,乌发中还带着些微雨露湿气云娘自蒲团上起身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锭碎银放进功德箱,对着庄严宝相拜了拜,才迈出门槛,问一声,“你怎么来了?”
顾惟玉身后还有一个小厮,那小厮一双眼睛甚大,看起来极为机灵的样子,小厮从怀里拿了一张银票出来,“云姑娘,听说您父亲病了,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
云娘接过银票,略瞥了一眼,“一万两,倒是大方,你给我钱作甚么,我云家虽落魄了,但也不是谁人的钱都收的,我自己也不吃嗟来之食。”
“云姑娘莫要误会了,我家少爷并无他意,只是云姑娘如今困难,我家少爷想尽点微薄之力罢了。”宝卷说完话,自己后退了几步,往一边去了。
云娘睃顾惟玉,“你倒是会做好人,是不是她有什么事儿,你都会来先做个人情?”
顾惟玉不答反问,“不知云姑娘口中的事是什么事?”
云娘捏着银票,拿起来在太阳下面照,汇通银庄的四方红章大而醒目,她弹了弹银票,又笑,“顾惟玉,你倒是个好先生,哪个女人跟着你,肯定是不亏的。不过……”
“嗯?”
“不过你的钱,我不想要。”云娘用两只指头夹着银票,“你的钱岂不是她的钱,我是拿了你的钱,保不齐你家那位将来要在背后编排我,说我云娘是个专向钱看的小人。这钱好拿,拿了可真是后患无穷,后患无穷呐。”
天上的雾渐渐散了,云娘将银票往顾惟玉怀里塞,“钱我不要,但请你同她带句话,就说云娘并非借着范明瑰攀龙附凤,她信也好,不信也好,云娘做事是有原委的,与她想的那回事不一样!”
顾惟玉的声音好听极了,他说:“云姑娘与青棠有了嫌隙?”
“我和她有什么事儿,你不知道?”
男人浅浅地笑,“女孩子之间哪里又没有一点嫌隙呢,无非是今日你戴了芍药,那我明日便簪一朵牡丹,但求把你比下去罢了。”
云娘睃他,眼儿弯弯,“听起来你很懂女人?”
“都是寻常女儿家心事。”
“可惜,她也是个女儿家,就不如你这般豁达。当日在扬州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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