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关于幽冥一族之事,我已经做了让步了,若是要同意大陆的族民给流浪兽一次机会,并且接纳,那神兽大陆必将大乱!”
“流浪兽!那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
“莫鹿,你言道这两项心愿是何意?简直岂有此理!”峰行火冒三丈,语气都激动起来。
矛头指过来,莫鹿并没有慌乱,他面色沉着冷静,努力的回想着纪檬说过的一字一句,重新浮现于脑海中。
峰行这般问话,场内有一部份的兽人们也是听见了的,当即放弃了争论,竖着耳朵听,他们必须要听一听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大陆的族民都视流浪兽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什么这一次要他们接纳和给流浪兽机会??!
他们必须要听到解释!
奈何周遭的喧腾实在是震耳欲聋根本就达到了听不清的地步。
这时,决斗场地内的兽人们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的轰退,当即慌张了。
“怎么回事?!”
“我这是怎么了?”
“动不了啊……”
“是谁干的?混蛋!”
“快别说了,都闭嘴,还想不想活了!”
“怎么了,为什么要闭嘴?”
“上面,上面啊!”
“什么上面不上面的,哼……”
“诶呀!高座!大祭司啊!是大祭司出的手,你活腻了?简直大不敬!”
“啊?!!大……大祭司……”那人吓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整个人低着头,恨不得原地将自己埋起来。
……
场地内还是有不少杂音交错交叠,封颜淡漠着面色,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如啄如磨,他一身清贵高雅,震慑力由内而外的迸发,看似无形,实则浑厚恐怖。
“放肆!”一声磁性清冷的呵斥从凉薄绝美的唇中溢出,在众人头顶炸开。
原本来喧闹嗡嗡的世界,登时鸦雀无声,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封颜手下安抚着小羿星,紫眸又淡淡的落在了莫鹿身上,“你如何说?”
莫鹿彼时已经组织好了言语,他抬了抬蓝色的眼眸,然后眸光一转又落在了峰行的身上。
“是人就一定会有犯错的时候,这么一来流浪兽永远都是在不断增长着,就算是现在除掉了蛮荒之地上所有的生灵,可不出多久,另外一些被逐出部落的流浪兽也会出现。”
“他们也像平常的族民一样,雌性会孕育子嗣,孕育下来的子嗣也是流浪兽。”
“这么小的孩子,一出生就是流浪兽,他没有做错什么,可这些罪名迟早要他背负,他就是在痛骂中,长大,最后成为你们口中最肮脏,最歹毒的流浪兽。”
“这是他愿意的吗?这是你们逼迫的!”莫鹿回过头来,犀利的扫过噤声的万兽,突然有那么一刻真正的明白纪檬那种心情,和要改变流浪兽的决心。
兽人们皆是被莫鹿震到了,完全没有办法去反驳,因为言之有理……
蛮荒之地确实生存有不少孩子……
……
莫鹿接着说下去,是借用了纪檬的话,“流浪兽是永远也铲除不尽的,要是能除尽的话,流浪兽早就不复存在了,何须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互相忌惮,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人们总是一口一个流浪兽,流浪兽,可哪里会曾想过,他们曾经也是自己的同族,同胞?流浪兽这个罪恶的名头也是你们自身叫出来的,既然是同族那就是同族之间的厮杀!”
“刚才有多少言论说是要将蛮荒之地上的人都铲除干净,杀个寸草不生的?如此行径又哪里会比流浪兽少之一分?甚至更加冷血,残暴。”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流浪兽,不是吗?心底都住着一个丑恶的魔鬼,就是不知道它是白日里头出来,还是在黑夜里出没。”
“你们总说着边境的流浪兽抢夺尊贵的食物,可有没有想过大陆的边境那片荒芜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他们只能出来抢,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怨不了谁。”
“你们总说边境的流浪兽时不时就出来烧杀,无恶不作,可近一年来,流浪兽都安分守己,反倒是你们要打要杀。”
“这一切又到底是谁的对谁的错,谁也说不清楚。”
“既然蛮荒之地的人们有悔改之心,为何不给一次机会,一次大陆族民和平共处的机会?”
“你们也不想再失去什么,他们也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每一回的暴动都要用无数的鲜血去平复,又为的是什么,如此纠纷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值得吗?”
莫鹿说着说着心尖莫名的颤抖起来,明明很多话都是重复了纪檬所说,但他就好像是能体会其中的悲凉,硝烟,鲜血染红的土地,无数痛苦的疯狂,或许他已经找到了为什么那时候他说出那两句话后,纪檬要对他这么绝,这么疏离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他站在了对立的场面,也不仅仅是因为信任出现了偏差……
更是因为……
莫鹿抿了抿淡蓝色的唇瓣,对着场内所有的兽人们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尝试一下,如何知道就是不行呢。”
这些话,在兽人们一字不落的听完后,内心的复杂程度难以言喻,大多的人们都沉默着,思想不断的纠葛,到最后就像莫鹿说的分不清谁对谁错。
真的可以放下那些恩怨吗?
可是,谈何容易啊……
这么多年了……
这场恩怨用了多少鲜血堆积,又融入了多少人的仇恨……
但……
莫鹿所言,言之有理,流浪兽也是他们曾经的族人,是他们曾经的伙伴,只因为犯了错,被他们驱逐到饥荒的蛮荒之地,这场因果,持续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解决的法子……
流浪兽不减反倒是每年都迅速的增长着……
他们是永远也除不尽的,只会越来越多……
现在有了法子了,虽是动摇,可也不是每一个兽人们都这么想,也不是每一个兽人们心中的恨,怨都放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