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坐上出租车,紫烟努力闭上眼睛,以此来消解眩晕。
霍君浩提着饭菜在紫烟离开不到十分钟时走进病房。
病房沒人,他到护士站追问。
值班护士只说她刚刚离开,去了哪没交待。
霍君浩差上把护士站砸了,直到有人告诉他藤博来找过病人,他才猜到紫烟能去的地方。
入夏的小镇一片盎然,拂堤的杨柳,碧水蓝天。一群小鸭悠然划过河水,嘎嘎嘶叫,水波荡漾。
紫烟走过小桥,满目绿色的麦田令人心旷神怡,恬然自然。
这是她生活的小镇,承载着她多彩的童年,浸进过太多喜悦和泪水。
在田间地头,她找到正在菜园里拔草的乔伯。
南瓜的长势特別好,还有青椒、豆荚、西红柿。
“乔伯。”紫烟站在乔伯身后拍了他一下。
乔伯回头,一脸惊喜。
“紫烟回来了?”
“乔伯,我刚回家你不在,就猜你一定在这里。”紫烟抬头瞭望,只觉那大片的绿浸洇在心中,浓浓的。
“菜园里长了草我常来拔拔。”乔伯搓了搓满是泥的手,这才注意紫烟的头,当下惊慌地拉着她问:“紫烟,你这是怎么了?”
紫烟轻松一笑,“没事,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真的,你可不许骗我!”乔伯当她视如己出,很是心疼。
“真的沒事,我还能骗您?”紫烟挽着乔伯走出菜园。
一路谈笑回到家里。乔伯一进门就要倒茶拿吃的,完全把紧烟当作客人。
紫烟佯装生气地嘟起嘴巴:“乔伯,您这是招待哪来的客人呀?”
乔伯憨憨笑了,拿出水果:“这是乔茂买的,隔三岔五的往家送。”
“哥孝顺呗。嫂子怀孕了吗?”紫烟闲话家常。
乔伯眉头皱紧,脸色沉重:“你哥把人打跑了。”
“为什么?”
“嫌她对我不好。”乔伯轻叹。
“哥打小就孝顺。”紫烟能理解乔茂,但打跑老婆的行为不可取。
乔伯却一筹莫展,忧心儿子的婚姻。
紫烟手里盘着苹果,盘算许久才脱口追问:“乔伯,我爸是谁?”
乔伯愣了一下,闪烁其辞。
“你爸是救人英雄,他是……”
“乔伯你骗我!”紫烟直愣愣望着乔伯,从他闪躲的目光里,她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在乔伯还极力想搪塞一切的时候,紫烟来一个突然袭击令乔伯措手不及。
“我爸叫藤博对不对?”紫烟直直盯着乔伯。
乔伯惊愕地张大嘴巴,半天才缓缓垂下头:“你都知道了?”
果然是。
紫烟苦笑出声,忍着心口剧烈的疼痛她強撑着站起来。
“紫烟,别怪你妈妈,当初她被藤博骗了,知道藤博有妻儿后她就没再和那个男人联系。”乔伯颤抖着双手将往事说完,最后才说为什么瞒她。
“你妈她洁身自好,可惜遇到了藤博。她担心你被欺辱才一直说谎骗你。”
紫烟能体会母亲的艰辛以及内心的积怨。原来这就是妈妈的心结,她无法原谅被骗便独自抚养女儿以此来惩罚自己。
多少个日夜,她扛着紫烟走过小桥,走进田间地头。
多少个春去秋来,她的美貌被岁月吞噬,却不抱怨不懊悔不气馁。
那个強大的人用自己的小身板为她撑起了一片灿烂的天空,给了她最幸福最完整最无忧的童年。
而她有没有曾在她熟睡时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