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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他还好,提起她婉儿便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又看了看这管事的头上那血光饶顶的形状。
冷冷道,“敲他一颗牙下来。”
那管事的自然挣扎,故此暗卫不好下手,敲下来两颗,血糊糊的奉上。请罪道,“主子恕罪,这人不大老实,故此,多敲下来一颗。”
婉儿摆摆手,“无妨,他若再是不好好回话,过会儿是要全部敲下来的,现下多敲下来一颗也没什么。”
那管事的满嘴是血,捂着滚在地上呼痛。
婉儿用鞭子抬起他的下巴问,“如何?我是不是够大胆?其实,莫说是敲你两颗牙,便是要了你的命,我也是能做到的。你要不要试试?”
那管事的一脸惊恐,连连摇头。
婉儿满意的拍拍他的脸表扬道,“很好,实话告诉你,你那主子,我并不怕他。即便他亲自来救你,我要取你的命,他一时也是拦不住的。明白了么?”
那管事的又连连点头。
婉儿站起身,背对着他,“我要问的事情很简单,你们前些时候夺矿时杀的那些矿工们的尸骸都安置在哪儿?”
那管事的没敢多想,如实道,“大人说这些人晦气,没让这些人留在矿上附近,前些时候顺着往东,齐齐扔在了一个乱葬岗上。”
“东?”婉儿默念着,看了看那个方向。
那管事的忽然醒悟,“你……你问那些下贱的矿工,你莫非是这矿上的原主子?你此番,你此番?”
婉儿早已翻身上马,“走!”
一众训练有素的暗卫们齐齐上马,不出片刻,消失在视线中。
那管事的在原地愣了楞,先是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赶紧拍拍身上的土跳起来,大人等的人来了,大人要等的人来了。
婉儿赶到那片乱葬岗时,看见的是不下数千具尸体,有些已经辨认不出本来的面目化作了枯骨,还有一些被一卷草席裹着。
剩下还有一些腐烂了一半的,整个乱葬岗臭气熏天,蛇虫鼠蚁遍地,天上还有几只秃鹫盘旋。
她站在乱葬岗前许久,跪下重重的拜了三拜。
抬起头吩咐道,“联系咱们在这附近的几个矿,以及一些其他的产业,提出些银子来。购置棺木,将这乱葬岗的尸骨尽数收殓安葬了吧。”
其中这一伙儿暗卫的头领严安平觉着有些不妥,“主子,若是只安置数百人也就罢了,可这乱葬岗数千的尸骸,若是一一置备棺木,这样大张旗鼓,恐会引人注意。”
“就是要引人注意!”婉儿看了那乱葬岗一眼,“不然鱼儿怎会闻讯而来?”
她细细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发生这一切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也终于明白到底怎样才能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先前只因她对北地实在不够上心,只交好了一些坞堡主又结交了一些朝臣,后看着北方形势过于混乱,不大想涉足其中,由着这些矿自生自灭。
可现在想想,陈川胆敢听了讯儿半路劫杀,这靳准敢在汉国都城左国城外杀人夺矿,皆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那些矿工们,都是因为自己才会死的!
皆是因为群狼不够怕,是因为自己软弱!
既然如此,要想为他们报仇,要想以后再没有人死去。自己就要像在巴蜀之地那里一样,叫自己说的话无人敢不听!哪怕叫所有人畏惧,也不能叫他们再生出动手的心思来!
至于这乱葬岗上的尸骸,天下间时时有人会死,战乱时,许多人死在荒郊野外无人收殓。
她自然是管不了这天下间所有人的身后事,可既然看见了此处,她便不能不管,也算是缘分一场。
何况,有些尸体不好辨认了,她不想她的矿工们落下谁。
顺带着,这处她的动静越大,之后的事情才好图谋。
她已经烦透了循序渐进,好比她在巴蜀之地的图谋,难道要收拾靳准还要再等几年么?
她等不了!
待吩咐完了事情,暗卫们七七八八的赶往各处,她身后只跟着两个人,进了左国城找了一家客栈,将客栈中剩余的房间都包了下来,又和店家说,若是再有人退房,那些房间也都一律包下来。
沐浴过后用了些饭菜,婉儿开始了接下来的谋划。
其实要这靳准的性命,并不太难,王恬现在既然和自己结拜,又掌着天下第一暗阁铘钺,那他手底下的人手也是可以用一用的。
还有自己的暗卫加一加,只要布置妥当,杀一个人应该不太难。
难的是,杀了这位当朝重臣,事后怎么全身而退?
何况,靳准是中护军,当朝国丈!
不仅掌握着禁军,且位高权重,他的府邸,守卫必定十分森严。
进去杀人,胜算又有几成?
那不进去,将他引出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