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丰收的时候。麦穗看上去沉甸甸的,显然是个好年景。
不少农夫打扮的法兰西人仿佛被刘孝元一行人的巨大动静给吸引过来。都愿意站在田地旁边,伸长脖子好奇打量着他们的新主人新的时代仿佛并不坏,至少这些东方来的主人对农奴的索取比原来的骑士老爷要少。
城堡大门敞开着,一个色目官员领着几个同样是色目人的护兵,正在门口弯腰恭迎。应该是驿站的驿丞和驿卒,同时当然也是所谓的旗奴。那个色目驿丞多半是知鲁昂府商挺家里面的奴才担任官员的旗人老爷用自家的奴才为小吏已经是惯例了,刘孝元自己也是这样做的,他的礼部衙门里面就有不少胥吏是他的色目旗奴。
“相爷。要不要早些歇着?”刘子泰凑上来笑着对刘孝元道,“明儿一早,还要坐船去鲁昂府城呢。”
“哦?那个大明的商务监督已经到鲁昂了?”刘孝元问。
“该是今天下午可到。”
“今天下午?”刘孝元抬头看看天色,自言自语地道,“这会儿已经到了?也不知这个商务监督是什么来路,想要干什么……”
……
“赖大官人,你们只能在这个岛上活动……”
“什么?只能在这个岛上?为什么啊?”
赖福已经到了鲁昂,不过没有进城,而是上了鲁昂城边上的塞纳河中的一座小岛。这是一座狭长形的小岛,蒙古人给它起名叫“商馆岛”。岛子就和鲁昂城繁荣的市区隔水相望。原先这里就有不知属于那位法兰西大人物的别墅,现在整个岛子都被改建成了商市,沿着岛子西岸就是一溜码头和商馆。大部分的商馆还在开工建设。只有几座商馆仿佛是用旧有的建筑改建的,现在已经启用。
赖福数了下,码头有十八个泊位,每个泊位都对应一座货物栈房和一座商馆。河面上到处停泊着商船。主要就是柯克帆船和航行于内河的长船。前者大多悬挂着挪威和瑞典的旗帜,这两个维京海盗的国家,并没有和蒙古人开战,因此他们的商船可以出入塞纳河,不过也只能到鲁昂的商馆岛。
负责接待赖福的也是个汉人,有六十来岁。总是带着一脸憨厚的笑容,看着就是谁家的老仆人。只是一对三角老眼不时闪烁,放出几缕精光。
此人姓刘。叫刘安,原是刘孝元的管家。现在是也是欧罗巴旗人了,还有个鲁昂海关副监督的官儿,常驻在商馆岛上和往来贸易的各国商人交往。同时也负责和大明大西洋总督府、英格兰王国秘密接触。
“赖大官人,没有为什么,上面就是这么说的,小老儿不过照规矩办事罢了。”
刘安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轻描淡写地回答:“现在大汗在欧罗巴实行的是闭关锁国之政,全国两口通商,除了此处的鲁昂商馆岛,就是君士坦丁堡的黄金角。除了这两处,外国商人是不得踏足别处的,违令是可以处死的。我国商民,不得允许也不可进入商馆岛和黄金角,否则也是死罪!”
当然,这个“闭关锁国”眼下不过是草创初设而已。说是两口通商,实际上是到处漏风,走私猖獗。不过随着蒙古人在欧罗巴统治的稳定,“闭关锁国”之政肯定会变得越来越严厉!
他做了个肃客的手势,指着码头边上一处看上去相当富丽的商馆。
“赖大官人,赖夫人,所罗门先生,请跟小老儿来,酒宴已经备下。”
赖福和塞拉西.所罗门互相看了一眼,所罗门问:“刘先生,连出入都这般拘束,生意该如何做啊?”
“生意自然能做,”刘老头一边领路,一边笑呵呵指着周遭的商馆,“瞧见没有?这里有一十八座商馆,就是外国商人交易之所。要买什么,卖什么,只管寻这十八家商行便是了。什么能买卖,什么不能买卖,都听这十八家商行的,所需缴纳之税赋、规费,也由这十八行代理。而且这十八行还自有客房,外来的商人,可以在此居住。一应吃喝用度,商行都会提供,你们给钱就行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颇为认真地对赖福道:“赖大官人,小老儿可得提醒您一声,咱们这里可不是大明,商人可不能买个士绅牌就不敬官府的……咱们这里,商人得忠心替官府,替朝廷,替大汗做事才行!十八家行商,尤是如此!”
十八行制度自然也是忽必烈身边的汉八旗谋臣琢磨出来的。蒙欧帝国的外贸实行垄断,只有成为行商入驻商馆,才能从事获利丰厚的外贸。
而要成为行商,就必须服务于朝廷,替蒙古人效力,还要拥有官职,但不能由旗人和旗奴出任根据忽必烈的旨意,旗人是不得公开从事商业的,而且在持有旗地方面也有诸多限制。旗人,最主要的责任还是替忽必烈的帝国当兵从军,可不能一个个都变成阔佬富商。这样可就没有战斗力了!
除了行商之外,蒙古欧罗巴帝国还拥有两种特权商人,皇商和官商。
皇商是和怯薛府有生意往来的大商人,其中最大的皇商有九个,俗称九大皇商。主要来自东罗马帝国、罗斯诸国和立陶宛。是最早投靠大蒙古的欧罗巴商人,君士坦丁堡那边的外贸线路,和金帐汗国、伊利汗国、两河的忙哥帖木耳汗国的贸易都是由这些皇商负责的。
官商则是服务于各个旗的大商人,数量约有百余家,散布于国家各处,主要从事贩卖食盐,酿酒卖酒,开发矿山,买卖奴隶等垄断性行业。
和行商一样,皇商、官商的当家人也都拥有蒙古授予的官职,同时也不是旗人或旗奴。当然,这三类特权商人,毫无疑问都和蒙古欧罗巴帝国的大人物们有着一些特殊的友谊。
而通过行商、皇商、官商这三类特权商人,忽必烈的朝廷就基本上把整个国家的商业控制在手里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