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相交,在空中忽然间一凝,随后同时发力,谢侯的身形便仰天向后飞跌了出去,而这时曹云熏的双剑,已经重重斩在了张翼轸的肩上。
双肩之上,两朵血花同时爆起,曹云熏手中的剑一紧,便再也落不下去。她反应奇快,手握剑柄,灵气摧动,喝道:“破!”
于剑身之上,同时激发出了两道金色弧光,寻丝觅缝一般的向着张翼轸的经脉之中渗去。她穷数十年之功,将太乙庚金,凝炼在这剑锋之上,猝然而发,顿时便将张翼轸的护身宝光同时破开。
张翼轸怒喝了一声,他硕大无比的身形,飞快向前冲去,在身后,已流下两道长长的血痕,在他的肩头,两道金色弧光不停闪动,曹云熏站在空中,双手飞快的划动法诀,两口宝剑于空中纵横飞舞,将那金色弧光牢牢压制在张翼轸的体内。
谢侯被张翼轸一掌震飞,鲜血狂喷,将自己一身长袍尽数染红。却也成功为曹云熏赢得了时间,这一对夫妻数十年后,再次联手,仍是这样的默契无比,他在空中一个转身,便又再度向张翼轸的头顶上飞来。双手不停的于空中搅动。那方不动明王印牢牢的向下压去。
孔雀真形在空中突现,将那五道光柱压得飞速缩短,朱雀岛的地面之上。如受了千斤的重压一般,无数块连通一片的岩石开始裂开丝丝的缝隙,半个岛面似乎都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开始呈现下落之势。
这夫妻两人殊死般的一搏。终于将张翼轸伤于剑下,而他在法宝朱雀环没有随身的情况下。似乎也没有还手之力。
只愣得一瞬的功夫,谢侯已经飞临张翼轸头顶之上,他双手结印,再度凌空下击,喝道:“如彼画瓶!”
他双手在空中飞快的结成水瓶之印,千钧般的重压向下飞快落去,地面之上。无数的岩石已被震得飞腾而起,曹云熏这时双剑齐至,从张翼轸的顶门之处,飞快的贯落而下。
谢侯数百年来,除了暗中于南海之上,培育自己的人脉势力之外,便长年在五色欲天人界之中潜修,看破三千红尘,大千世界,其家传的秘法。已修炼得不下于当年的谢衡庐,而曹云熏潜修青丘数十载,凝炼她的本命之剑,这两人联手之威。在这南海之中,已少有人能敌。
这时手段之威,森森剑气,已同时而落,在谢侯的脸上,似乎已能见到笑容。
张翼轸停留于原地,忽然间爆喝了一声,他的身躯,就如吹了气一般飞快的突鼓出来,身上的衣衫,全都被震得爆碎,随即在他那两个肩头的剑痕之下,鲜血飞快的向外喷出。而曹云熏,这时则惊得张大了嘴巴。
开始是红色的鲜血飞溅,随后就慢慢的变成了赤色,有如火红,像是两道烈火般的热流,从张翼轸的体内,喷涌而出,将她剑身之上,以太乙庚金凝炼的金色弧光,全都从经脉之中挤了出来!
谢侯这一刻也显得无比震惊,这时在张翼轸的已身,已经现出无数朵赤红色如莲花一般的图案,在他的背上,像是被朱砂印上的朱雀印记,正慢慢的浮现出来。他大声说道:“你居然真的修炼了那本朱雀残篇?”
张翼轸扬声大笑起来:“谢侯,你那个死鬼老爹,大概没有和你说过,为何他始终要占这朱雀岛吧。因为只有在这朱雀岛上,我才有机会,修成那部朱雀残篇,炼就最终的火灵婴,成就无上元婴不死法身!”
他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本来你爹若是明智,就和我一起占据此岛,将地底的灵脉完全开发出来,大家共同修炼,成就大道,不是彼此两全的美事?可他非要念着你们家族之中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独占此岛,只答应把朱雀残篇给我,却不让我在岛上修炼,这样的话,我焉能容他?”
谢侯的脑中飞快闪过谢衡庐曾与他说过的话,那部朱雀残篇,是他在临死之前,一直念兹在兹,必要得之到手的。只有这样,他们才有能力,去守护着朱雀岛,等待着谢家一直守护着的那个大秘密,最终揭晓的那一天。
但是他没想到,凭着那部半残不通的残篇,张翼轸就真的敢去修炼,而且,居然还真的让他炼成了朱雀灵体!
张翼轸肩头之上的赤色血液,汩汩流出,那两道金色弧光已被他逼出了肩头之外,忽然间在空中一震,便向着曹云熏飞快的射去。
曹云熏低哼了一声,她手中的双剑扬起,将那两道金色弧光收去,随即嘴角便有一丝鲜血浸出来,显然已经受了暗伤。
张翼轸得意的大笑道:“你知道当初为何七岛定约,他们皆不染指么,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把握,能够贯通地底的朱雀灵脉,更没有把握,肯毁去全身的修为,来修炼这部残缺不全的朱雀残篇。他们都害怕失去自己的修为,都没有这个胆魄!”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我记得你们谢家的嫁衣神诀中有一句话,叫破而后立,败而后成。这朱雀残篇,焉知不是一样?我当年走火入魔,两腿残废,一身的修为,十成中去了九成,不得以在老四他们的威逼之下,避居于这通天塔中,数百年来,反让我将这残篇一一的参透,而这些年中,老四他们将我的门人一一废黜,接掌这朱雀城中的大权,我不过冷眼旁观,看他们做小丑之跳而已。只要我将地底的朱雀灵脉贯通,整个朱雀岛,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区区的一个朱雀城,就是毁了重建,又有何难?”
他这一字一句,如沉钟重鼓,不停的敲在谢侯的心头。原来这数百年中,面前的这位张翼轸,他在以自己的绝大恒心与毅力,借着自己走火入魔,功力全废之机,开始修炼那部朱雀残篇,终于能够修至大成,更贯通了地底的朱雀灵脉,将整个朱雀岛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这时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父亲至死,也没有告诉自己,朱雀灵脉的存在,而只是让自己终生守卫这朱雀城。大概他也怕自己知道之后,也动了修炼朱雀残篇的念头,将谢家自古以来的传承,全部弃诸脑后。
谢侯又想到父亲临终之前所说的话:“我谢家远自天脊之东而来,身负要命,但苍梧大陆之上,却有我谢家向来的对头,不能栖身,只得远遁南海,但在南海之中,亦有我谢家要一直守护着的东西。你将来无论传于子孙,一定要记住,谢家传承,不可毁弃!”
当时他在父亲的身前,立下重誓,永不背弃,谢衡庐才安然而逝。他心中不禁苦笑,“父亲,父亲,你临终之时,难道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你的儿子么?还是说,你被自己的亲师弟所叛,连亲儿子都不敢寄以重托了?”
他看着张翼轸,冷冷的说道:“你在这数百年中,便是以朱雀环,悄悄的贯通地底么?”
张翼轸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当我真的见到朱雀灵脉之时,我才发现,以前的眼界,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那是真正的火池烈焰,能于其中孕育出元婴的话,我就能成为这南海之中的真正霸主,然后再进军苍梧,在九大派之外,再立一番势力!”
他的双手不停在空中挥动,声音震耳欲聋,神态已近乎癫狂。而在这时,他身后的朱雀之形,显现得愈加清楚起来,一记极为清脆的长鸣,忽然间飞快的传遍了大地,无数的火焰升腾而起,将头顶上的那尊孔雀法身,顿时冲得四散。
本来在空中悬浮,硕大无比的不动明王印,在这股冲击之力下,顿时变小起来,飞快落到了谢侯的手中,而他也感觉到全身的经脉如受剧震一般,仰头向后飞跌了出去,在脚下的山岩上,留下了绵延数十丈的深深血痕!
曹云熏驭剑而来,她避开了空中的朱雀法身,一手已将谢侯搅到怀中,低喝道:“走!”
这时空中那只硕大无比的朱雀,已经张开了大口,一道火焰便喷射下来。曹云熏一抬手,赤影剑便在空中化成了一道金光,无数的太乙庚金之砂,在这一刻向着四周同时劲射而去。
那丝火焰被她瞬间便隔在了外围,霜潭剑化作一道白影,已向着大海之上飞遁而去。
张翼轸冷哼道:“想走么?今日朱雀城重立,就让你等来祭旗吧!”他手臂长伸,在空中像是突然延伸了数十丈一般,五指之上,无数火焰飞腾的一只大手,忽然出现在了曹云熏的头顶上,烈焰飞空,几乎将她所去的方向完全遮蔽,随后便重重向着她的头顶压下来。
谢侯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低呼道:“快些退后,这是朱雀神火,我们都禁受不住的!”
张翼轸冷笑道:“朱雀神火,集诸火之威,虽非是先天之火,却能够号令五行,你们受死吧!”
他的大手在空中猝然下落,几乎要临到谢侯两人的头顶上,这时他脚下的大地,却忽然间飞快的震动起来,似乎整个朱雀岛都在摇动,他微一愣,就见到地底之下,已经裂开了一条大缝,烈焰飞腾,如漫天火海一般,喷薄而出!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