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诏招抚之。
己卯,车驾发成都,陈敬瑄送至汉州而还。
荆南监军朱敬玫所募忠勇军暴横,节度使陈儒患之。郑绍业之镇荆南也,遣大将申屠琮将兵五千击黄巢于长安。军还,儒告琮,使除之。忠勇将程君之闻之,帅其众奔朗州,琮追击之,杀百馀人,馀众皆溃,自是琮复专军政。
雷满屡攻掠荆南,儒重赂以却之。淮南将张瑰、韩师德叛高骈,据复、岳二州,自称刺史,儒请瑰摄行军司马,师德摄节度副使,将兵击雷满。师德引兵上峡大掠,归于岳州,瑰还兵逐儒而代之。儒将奔行在,瑰劫还,囚之。瑰,渭州人,性贪暴,荆南旧将夷灭殆尽。
先是,朱敬玫屡杀大将及富商以致富,朝廷遣中使杨玄晦代之。敬玫留居荆南,尝曝衣。瑰见而欲之,遣卒夜攻之,杀敬玫,尽取其财。瑰恶牙将郭禹慻悍,欲杀之,禹结党千人亡去,庚申,袭归州,据之,自称刺史。禹,青州人成沬也,因杀人亡命,更其姓名。
南康贼帅卢光稠陷虔州,自称刺史,以其里人谭全播为谋主。
秦宗权责租赋于光州刺史王绪,绪不能给,宗权怒,发兵击之。绪惧,悉举光、寿兵五千人,驱吏民渡江,以刘行全为前锋,转掠江、洪、虔州,是月,陷汀、漳二州,然皆不能守也。
秦宗权寇颍、亳,朱全忠败之于焦夷。
二月,丙申,车驾至凤翔。三月,丁卯,至京师;荆棘满城,狐兔纵横,上凄然不乐。己巳,赦天下,改元。时朝廷号令所在,惟河西、山南、剑南、岭南数十州而已。
秦宗权称帝,置百官,诏以武宁节度使时溥为蔡州四面行营兵马都统以讨之。
卢龙节度使李可举、成德节度使王閒恶李克用之强,而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与克用亲善,为侄邺娶克用女。又,河北诸镇,惟义武尚属朝廷,可举等恐其窥伺山东,终为己患,乃相与谋曰:“易、定,燕、赵之馀也。”约共灭处存而分其地。又说云中节度使赫连铎使攻克用之背。可举遣其将李全忠将兵六万攻易州,閒遣将将兵攻无极。处存告急于克用,克用遣其将康君立等将兵救之。
闰月,秦宗权遣其弟宗言寇荆南。初,田令孜在蜀募新军五十四都,每都千人,分隶两神策,为十军以统之,又南牙、北司官共万馀员。是时藩镇各专租税,河南、北、江、淮无复上供,三司转运无调发之所,度支惟收京畿、同、华、凤翔等数州租税,不能赡,赏赉不时,士卒有怨言。令孜患之,不知所出。先是,安邑、解县两池盐皆隶盐铁,置官榷之。中和以来,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专之,岁献三千车以供国用,令孜奏复如旧制隶盐铁。夏,四月,令孜自兼两池榷盐使,收其利以赡军。重荣上章论诉不已,遣中使往谕之,重荣不可。时令孜多遣亲信觇藩镇,有不附己者,辄图之。令孜养子匡祐使河中,重荣待之甚厚,而匡祐傲甚,举军皆愤怒。重荣乃数令敢罪恶,责其无礼,监军为讲解,仅得脱去。匡祐归,以告令孜,劝图之。五月,令孜徙重荣为泰宁节度使,以泰宁节度使齐克让为义武节度使,以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为河中节度使,仍诏李克用以河东军援处存赴镇。
卢龙兵攻易州,裨将刘仁恭穴地入城,遂克之。仁恭,深州人也。李克用自将救无极,败成德兵。成德兵退保新城,克用复进击,大破之,拔新城,成德兵走,追至九门,斩首万馀级。卢龙兵既得易州,骄怠,王处存夜遣卒三千蒙羊皮造城下,卢龙兵以为羊也,争出掠之,处存奋击,大破之,复取易州,李全忠走。
加陕虢节度使王重盈同平章事。
李全忠既丧师,恐获罪,收馀众还袭幽州。六月,李可举窘急,举族登楼自焚死,全忠自为留后。
东都留守李罕之与秦宗权将孙儒相拒数月,罕之兵少食尽,弃城,西保渑池,宗权陷东都。
秋,七月,以李全忠为卢龙留后。
乙巳,右补阙常浚上疏,以为:“陛下姑息藩镇太甚,是非功过,骈首并足,致天下纷纷若此,犹未之寤,岂可不念骆谷之艰危,复怀西顾之计乎!宜稍振典刑以威四方。”田令孜之党言于上曰:“此疏传于藩镇,岂不致其猜忿!”庚戌,贬浚万州司户,寻赐死。
沧州军乱,逐节度使杨全玫,立牙将卢彦威为留后,全玫奔幽州。以保銮都将曹诚为义昌节度使,以彦威为德州刺史。
孙儒据东都月馀,烧宫室、官寺、民居,大掠席卷而去,城中寂无鸡犬。李罕之复引其众入东都,筑垒于市西而居之。
王重荣自以有复京城功,为田令孜所摈,不肯之兖州,累表论令孜离间君臣,数令孜十罪,令孜结邠宁节充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以抗之。王处存亦上言:“幽、镇兵新退,臣未敢离易、定。且王重荣无罪,有大功于国,不宜轻有改易,摇藩镇心。”诏趣其上道。八月,处存引军至晋州,刺史冀君武闭城不内而还。
洺州刺史马爽,与昭义行军司马奚忠信不叶,起兵屯邢州南,胁孟方立请诛忠信。既而众溃,爽奔魏州,忠信使人赂乐彦祯而杀之。
秦宗权攻邻道二十馀州,陷之;唯陈州距蔡百馀里,兵力甚弱,刺史赵犨日与宗权战,宗权不能屈。诏以犨为蔡州节度使德朱全忠之援,与全忠结婚,凡全忠所调发,无不立至。
王绪至漳州,以道险粮少,令军中“无得以老弱自随,犯者斩!”唯王潮兄弟扶其母董氏崎岖从军,绪召潮等责之曰:“军皆有法,未有无法之军。汝违吾令而不诛,是无法也。”三子曰:“人皆有母,未有无母之人;将军奈何使人弃其母!”绪怒,命斩其母。三子曰:“潮等事母如事将军,既杀其母,安用其子!请先母死。”将士皆为之请,乃舍之。有望气者谓绪曰:“军中有王者气。”于是绪见将卒有勇略逾己及气质魁岸者皆杀之。刘行全亦死,众皆自危,曰:“行全亲也,且军锋之冠,犹不免,况吾属乎!”行至南安,王潮说其前锋将曰:“吾属违坟墓,捐妻子,羁旅外乡为群盗,岂所欲哉!乃为绪所迫胁故也。今绪猜刻不仁,妄杀无辜,军中孑孑者受诛且尽。子须眉若神,骑射绝伦,又为前锋,吾窃为子危之!”前锋将执潮手泣,问计安出。潮为之谋,伏壮士数十人于篁竹中,伺绪至,挺剑大呼跃出,就马上擒之,反缚以徇,军中皆呼万岁。潮推前锋将为主,前锋将曰:“吾属今日不为鱼肉,皆王君力也。天以王君为主,谁敢先之!”相推让数四,卒奉潮为将军。绪叹曰:“此子在吾网中不能杀,岂非天哉!”潮引兵将还光州,约其属,所过秋豪无犯。行及沙县,泉州人张延鲁等以刺史廖彦若贪暴,帅耆老奉牛酒遮道,请潮留为州将,潮乃引兵围泉州。
九月,戊申,以陈敬瑄为三川及峡内诸州指挥、制置等使。
蔡军围荆南,马步使赵匡谋奉前节度使陈儒以出,留后张瑰觉之,杀匡及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