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出来,三太太从乔氏这离开,回去看到莉姐儿拿回去的缎子和一个精致的蜜蜂样小簪子,也不免咋舌:“我这大嫂好大方。”
她要是有这般好的缎子,也要留给亲闺女做嫁妆,怎能给一个庶女做人情!
若是三太太知道,这都是红尘自己的,恐怕更要蒙了。
热热闹闹许久,春节到来。
卢家也是难得一家子凑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吃饭说笑,正说着话,那边高嬷嬷凑到乔氏面前咬了咬耳朵,乔氏的脸色就变了下,不过只挥挥手,让高嬷嬷下去,半晌才找了个借口退席。
乔氏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见嫂子陈氏,脸色就大变,怒道:“嫂子,我现在还喊一声嫂子,是因着在娘家时,咱们两个向来好,这些年,咱们的关系不消说,要有什么难事,你知会一声,只要能办的,我都给你办了。”
她深吸了口气,“可你不能这么坑我,俊哥儿的事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就他做出来的那些恶事,我提一声都觉得恶心,就算他这会儿死了,不光是我,咱们凤城不知道多少人会觉得活该,你说那些话,安的什么心,什么叫我们秋姐儿是妖人,会施妖术害人,她害了谁?我只见她慈悲心肠,整日救人来着。”
乔氏气得脸色发绿,难得的疾言厉色。
陈氏呆愣愣地看着她,脸色也不大好:“你是我的小姑子,我才来提醒你一句,不领情也就罢了,何苦说这等话,俊哥儿可是你亲侄儿,那个秋姐儿算什么……罢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俊哥儿不好,我还得守着他,请大夫给他治病,你现在不信,过几日也就信了。”
陈氏说完,转身就走。
乔氏也不拦着她,只闷闷坐着生了一会子气。
高嬷嬷忍不住劝道:“舅太太都糊涂了,太太何必和她怄气。”俊哥儿现在这种不死不活的模样,真比死了还让人难受,要是她死了,舅太太怕是伤心些时日,日子还要照过,可这孩子惹下大祸,闹得天翻地覆,做娘的真要一辈子悬心。
“那她也不能污蔑秋姐儿!”
乔氏皱着眉头,心里难受,一小半儿是真为了秋姐儿,虽然一开始不喜欢,但现在看这孩子挺好,另外一半,那是为了夫家,为了女儿,卢家大房的长女是妖人之类的话,怎能传扬出去,真传出去,卢家其他女孩子怎么办,还要不要活了!
正是过年喜庆的日子,乔氏也没和人提,回去继续陪老太太说笑吃喝。
年节就这么顺顺当当地过了,乔氏甚至都把她嫂子闹出来的那点子事抛到脑后,只当她是得了失心疯,胡乱攀咬,没想到,流言不知道从哪里就传了出来,还传的有模有样。
起因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神婆。
此神婆据说法力通神,可预测吉凶未来,给凤城好几户人家都算过卦。
她算卦不收任何卦金,也不是任何人都会算,所以被她算过的人,也真有那么几个觉得很准,认为此人很有些本事。
年前凤城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病症,不像是瘟疫,也没见传染得有多严重,大部分是年轻男人得的,身体皮肤溃烂,每一处都烂,十分恶心。
这些病人都特别痛苦,日夜睡不着觉,整日哀嚎。
大夫去检查,也检查不出任何病因,把脉把不出异常,最后都束手无策。
因为得病的里面,就有乔俊,还有李笙,李家和乔家,都认识那个神婆,便请她去看。
她看过之后吓得打哆嗦,只说是有妖人作祟,那个妖人,在她口中便成了卢家的大小姐。
这等话渐渐传了出去,不过大部分都不肯信,心里说不得还觉得是乔家搞鬼,因为和卢家闹不和,就诋毁人家家姑娘,可不信归不信,八卦消息还是有人传。
没多时,消息就传到卢家人的耳朵里。
老太太先就气得不行,大怒,指着几个儿子的耳朵痛骂,尤其是大儿子,直接让他跪下。
“你怎么当人老子的?咱们秋姐儿自来家里,安分随时,温柔贤淑,一点儿出格的事也没做,你就由着一个不知哪里来的贼婆污蔑你们家姑娘!”
大老爷一动都不敢动。
老太天哼了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衙门报案,就说有神婆招摇撞骗,还攀扯咱家的千金小姐,拿着我的帖子,让陶大人赶紧处置。”
大老爷连忙应了声。
老太太又道:“老二家的,你和广贤寺的主持大师交情好,去和大师商量商量,看看那贼婆都在什么地方招摇撞骗过,多找几个苦主来。”
二太太连忙应下。
这就是说,便是那所谓的神婆没有把柄,也必须让她有。
想了想,老太太又道:“家里的下人约束好,不许多嘴多舌,老大家的,你好好安抚秋姐儿,别让她吓坏了,可怜见的,咱们家的孩子可不能让别人欺负。”
“还有,拿我的帖子,去把凤城,还有周围最好的大夫都请来,让他们去给病人看病,务必要有个病因。”
一行人都恭谨应下,各自去准备。
因为老太太封锁的严密,红尘愣是过了好几日,才隐约听见点儿风声。
卢家竟然半点儿变化都没有。
罗娘都忍不住赞叹:“卢家看着不大,家族势力也不怎么样,可这家风,真不容小觑。”
京城那些豪门大户,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红尘笑道:“还是当家做主的老太太睿智。”
要不是有这位老太太撑着,光靠那个大老爷,卢家恐怕都不知道落败多少年了。
因为只是些琐碎的消息,红尘也知道的不清不楚,就没有多管这事儿。
过了年,天气转热,乔氏更积极地给她相对象,红尘都不得不开始谋划,她是不是自己想办法先弄一个合适的人选,把乔氏给糊弄过去。
大概真的要考虑演一出假成亲的戏码,反正是林秋娘成亲,红尘到不怎么在意。
春节过了没几日,陶县令就亲自登门拜访。
陶县令是本地父母官,自然是权力大,可就是本地父母,也不能随意得罪当地的士绅阶层,卢家显然属于他上任就要来拜码头的人家。
老太太身上有诰命,陶县令恭恭敬敬地见过,问了安,这才说正事。
“因为有苦主状告,那个神婆已经被控制起来,目前看押在我们家后宅,根据调查,她只是山里一介村妇,连字都不识几个,在被丈夫卖了的途中,拿石头砸伤了丈夫就逃走,她丈夫还在到处找她,从她的经历看,根本没有学过什么术法神通,她本人也什么都不懂,本县也请咱们凤城的大师看过,说应该就是个普通妇人,没见有什么天资,如果不是这人修为太高,大师们看不透的话,应该只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县令这么一说,老太太彻底松了口气。
陶县令,顿了顿,苦笑:“不过这女人说了些不得了的话,本县真不知该如何处置她了,放不得,老关着也不是个事儿。”
犹豫了下,卢家老太太不是外人,县令低声道,“这女人口口声声说,江南项王陈锋,要起兵谋逆!”
老太太被唬了一跳,本能地怒叱:“好大的胆子!敢诋毁皇族!”
陶县令也叹气:“我也被吓坏了。”
这也是能乱说的?连听都不该听。
“本县现在也只能先控制住她,目前请诸位大师和大夫帮忙看那些病人,若能探查出究竟,只要和那神婆所言不符,就罪证确凿,也好处置。”
其实这事儿,换个县令,早把人悄默声弄死,省得麻烦,偏偏陶县令这个人,还真有些……迂腐,应该说,是个厚道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