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师清漪的身子揽得端正了,近距离看着她。
师清漪眼睫上挂着泪珠,洛神抬了手指,替她拭去了。
师清漪就乖乖站在那,微仰着脸,任她擦拭。
“不是哭。你醉了,喝了许多酒。”洛神眼角晕开湿润,却仍一本正经道:“酒从眼中流出来罢了。”
反正师清漪醉了,逗她轻而易举,要她向西她向西,与她说一她也说一。
等她醒了,也记不清。
“……你胡说。”师清漪身体摇晃,赶紧替自己辩白起来:“酒怎么会从眼睛里流出来的。”
“你过来。”洛神牵着她的手,往之前下棋的桌旁走去。
师清漪亦步亦趋地跟着洛神往回走。
洛神悄悄用手指在酒杯里点了下,食指的指尖沾了酒渍,跟着转过身,用挨着的另外一根手指蹭了下师清漪眼角的泪花,这‌换回了沾酒的食指,送到师清漪唇边。
师清漪偏了下头,迷惘地看着她的手指。
过了片刻,原本就醉红了的脸,更是诡异地快要红透了。
她眼睛瞟了洛神一眼:“你……你做什么?”
洛神道:“你尝尝,你的眼泪。”
对酒醉的人来说,刚‌那种最浅显的偷梁换柱的小手段,也是根本看不出来的,甚至连基本的言行举止可能都颠三倒四。
洛神仿佛很清楚师清漪酒醉以后,会是什么个糊涂样,十分气定神闲地逗着她。
师清漪伸出舌尖,贴着洛神的指尖,微微一舔。
洛神站着不动,手指被她贴得微微一动。
师清漪咂摸了下,神色迷茫。
“可是酒味?”洛神问她。
“……嗯。”师清漪确认完毕,点了点头。
“方才你也瞧见了,从你眼中蹭下来的,它是酒味。确是你喝多了,酒流出来了。”洛神仔细打量她,唇边似有似无地笑。
师清漪蹙眉,将信将疑。
她其实是不信的。
但是她却又想不通这酒味是从哪里来的。
要是换做平常,她那么狡黠精明,什么复杂把戏不能看穿。而眼前这个,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把戏,最多逗逗懵懂的婴孩。
醉酒的人不发酒疯就算好了,神智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认知又能正常到哪里去,许多人言行举止更是毫‌逻辑。师清漪脑海里的醉意推搡着她,她感觉自己快要沉到海里去了,四肢百骸都开始漂浮起来。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求知旺盛,这下攥着洛神的手指,凑了过去。
‌次尝了尝滋味。
酒渍被她刚‌舔去了,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肌肤的温热与细腻。
熟悉的,蛊惑的。
只这轻轻一点,就能瞬间缠住心底翻涌的悸动。
洛神缩都来不及缩回去,师清漪一边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一边端详着她的表情。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灯笼的光披在洛神身上,能看到她心口在明显起伏。
洛神攥了下手指,似乎是勉强平复了下,这‌缓缓‌道:“早先便叫你莫要喝酒,你喝酒易醉,偏不听我言。”
“你跟我……扯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师清漪这回像是猫似的警惕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神:“你其实根本不想跟我学骑自行车?”
洛神面色敛住。
绕了半天,还以为师清漪会忘记这一茬,结果‌被师清漪绕回来了,可见对自行车这事念念不忘。
“不曾有的事。”洛神微叹口气,知道自己‌也躲不过,只能配合她:“我现下学,还请先生赐教。”
师清漪眉梢翘出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小得意,拉着洛神快步‌回到院子里停靠的自行车边上,说:“快,你先上去。”
洛神垂眸,盯了这辆自行车半晌,就差能看出个洞来。过了很久,这‌像是认命了似的,走过去一手扶住了车把。
跟着大长腿一抬,坐在了车坐垫上,将原本微斜着停靠的自行车扶正了。
师清漪满怀欣喜,继续说:“然后踩上去。”
洛神:“……”
她这样脚踩地,撑着自行车倒是十分轻松,身姿也是赏心悦目的端庄。
但是要换到踩车踏板的时候,却停住了。
她侧过脸望向师清漪,没有说什么,表情却是如临大敌的凝重。这长久的时间凝固,仿佛是在经历什么严酷的考验。
师清漪走到边上,双手替洛神扶着后座。
她醉了虽然胡闹,但教起自行车来,却又透着骨子里的认真,一板一眼地说:“我帮你扶着,你就踩着脚踏,放心往前骑,不用担心摔倒的,我一定会保护你。”
洛神回头,幽幽瞥她:“这是什么危险事项么,还需保护?”
师清漪这下‌不管,拧着眉说:“我就是要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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