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天香替我拿来新的裙袜,我瞪着她,“是不是你干的?”
天香眼睛里有水光,“不是奴婢,小姐冤枉奴婢了。”
我嗤笑,“不是你?你是不是在早上的茶点中下毒了?”
天香抬头看我,“小姐为何要这样揣度奴婢?”
她说得情真意切,我心中莫名一顿,叶少兰病了,我这么紧张作甚?难不成因为他大小还是个七品小官,若真出了事,我相府担待不起?
对,一定是这样,今年的新科状元若是命陨我相府,我爹又正值即将升迁之际,我崔府此时生了命案,总归是不好的。
我平稳了心绪,“他到底怎么了?”
天香回我,“叶先生午时突然吐了一口血,被伺候的小厮瞧见了,小厮告知了管家,管家便去请了简大夫。”
“吐血?”叶少兰为何要吐血,我手里拽着碧玉丝绦,“简大夫怎么说?”
天香努努嘴,“也没怎么说,就是......”
她说的含糊,我愈发疑惑,“说!”
“简大夫说叶先生是太过辛劳所致,并无大碍,平日里要细心调养为上。”天香叹气,“这下好了,咱们还没对他怎么样,他自己就先不行了。”
我本要去看望叶少兰,走到荷叶玉屏风处,我又折了回来,在屋里坐下了。天香道:“小姐不去看叶先生了?”
“去了也无济于事,让先生好生休息便是。”
我不知道我怎么突然间又不想去了,总归觉得他此次生病与我的顽劣脱不开干系罢。
我爹从宫里回来,听闻叶少兰只是劳累过度,脸色缓和稍许,我在堂下站着,不知如何解释此事。
我爹跟我招手,“过来。”
我垂着头,低唤了一声,“父亲。”
我爹脱了官衣,穿着一件寻常的罗袍,他指着他下首,“坐”。我有些惴惴,还带着一丝不安,我爹鲜少对我有这么客气的时候,他越是客气,越说明我犯大错了。
“蓬蓬,你就如此讨厌叶先生?”这是我爹的开场白。
我抬头,“父亲这是何意?”
“先生病了,你作为学生,竟不闻不问,从午时到现在,你也未曾前去探望,为父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的?”我爹在看我,目光中有遗憾,也有失望。
我连忙起身,“女儿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天香在房内熏香驱除蚊虫,我四处翻找,天香问我:“小姐在找什么?”
“我爹让我去看望叶少兰,我看看甚么值钱,好带过去做礼物。”我睃到一盒子珍珠,“这个好不好?”
天香发笑,“小姐大方,可叶先生是男子,要一盒珍珠何用?”
“那带什么,总不能提一锅汤过去吧,我又不会熬汤做点心。”
当日我见外头养护花木的王妈的孙子病了,厨房的张嫂就送了她一锅鸡汤,正好被我瞧见了,两人都吓得瑟瑟发抖。我什么都没说,那两人匐在地上半天才起来,我还以为是她们怕了我的威风。苏幕说:“她们偷了厨房的东西,按道理是要被主家打发出去的,你倒好,以为人家是畏惧你的拳脚,真是不通俗事。”
我拍拍手掌,同天香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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