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案上的一本书道:“自古关于巫术越方的传言有很多。本朝也有,前朝也有。这本《后汉书》中就有记载,徐登者,闽中人也。本女子,化为丈夫,善为巫术。又赵炳,字公阿,东阳人,能为越方。两人曾一起修炼,也曾一起用方术在大瘟疫流行的时候治病救人。”
说到这里,赵元合上书看着允央道:“贵妃博览群书,你认为此二人若在当世,该如何处置?”
允央想了一下道:“本朝禁巫术越方,视其为异端邪类。指明若以巫术害人,谋财者会按律法判墨刑,刺字于其面上,并加以胥靡之苦,使其如牛马一样被束缚,游街示众。”
赵元听罢,不置可否,接着问:“是否所有犯禁,接触巫术越方之人,都会判这样的刑罚呢?”
允央摇摇头:“本朝立法之本是重教化而轻立威,若是接触巫术越方之人并没有做出害人谋财,欺诈恐吓之事,则网开一面,不与严惩,只给教化点拨即可。”
这时,赵元对刘福全说:“刑部尚书赵礼重可来了?”
刘福全回道:“赵大人正在侧殿屏风后面候着。”
“敛贵妃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吧?你去问问他,贵妃说的可准确吗?”
刘福全马上快步走到侧殿里,低声问了几句,接着他回来说:“赵大人说,敛贵妃娘娘说得字字句句清楚明晰,完全符合大齐国律法。”
赵元听罢,扭头看着皇后,用手指敲了敲御案道:“梓童可听得明白?敛贵妃在宫中擅用方术之事,一切都是凭空猜测,并无真凭实据,所以不足以领刑,让她回宫去罢。”
皇后一听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皇上,敛贵妃每日盯着一张白绢看来看去,凭着一张什么都没有白绢,就编出了周天子的宝藏一事,又通过一对谁都看不清的玉壁,信口胡诌出金矿地图一事。”
“更诡异的是,敛贵妃这段时间以来,天天在淇奥宫摆算筹,计算着玉带山的体积容量。这能是一个宫廷女子应该做的事吗?算数之事绝非高雅的技艺,更不是贵族女子应该学的本领,因为这些技艺多与巫术越方有关。”
“敛贵妃作为淇奥宫的主位,大齐国唯一的贵妃,不仅不以身作则,恪守女训,远离无益的奇技淫巧,反而怠于女红,疏于琴艺,堂而皇之地将这些乱七八糟地东西带入宫里,皇上怎能一句不足以领刑就放了过去?”
“今日之事,若是放在其他妃嫔身上,皇上是否也能这要轻描淡写地过去?”皇后此时已经气极了,声音中已有了一丝喑哑。
赵元此时眉头也皱了起来:“那以梓童之意,敛贵妃该如何处置?”
“刚才敛贵妃不是说了吗?本朝禁巫术越方,视其为异端邪类,私自接触者应判墨刑,再受胥靡之苦。”
允央一听,脸色已经吓得煞白,心里暗想:“知道今天这一关难过,但却不知这么难过。我还没有把最重要的那部分说出来,就已经要受如此重刑,如果我说了出来,只怕明年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