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夙此时说,“老大还在上头,等你和茜儿上去给公主行礼祭拜。快去吧。”
赵姨娘好为难的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事不知的苏茜,“那茜儿……”
赵姨娘的意思,那茜儿就不用上去了吧,她都这样了。刚刚不是你说的让她在马车里躺着吗。
谁知道苏夙却说,“找个嬷嬷将她背上去。怎么也要给嫡母磕个头再下来。这是礼数,不能免。”
赵姨娘今日这土估计是吃的太多,倒也没有多言什么,顺从的安排了人,将苏茜背着上了山。
这时,这条刚刚鸡飞狗跳的山间山道上只剩下五个人。
君青冥只觉得苏夙下山是为了给两方都找个台阶下。一个见惯了大风大浪,杀惯了人,自己也在鬼门关摸爬滚打了很多次,中年又经受了丧妻丧女之痛的人。他要的只是平静。所以他不喜吵闹。不喜争执。和谁说话都是慢条斯理。他不会发火。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和事值得他发火。
“刚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姑父耳朵不聋。虽然你姨娘和表妹确实有错在先,但是你那个那个小丫头也没吃亏。不错,挺好的。你能找到这样一个女孩子。也是你的福气。”苏夙依旧背着手,朗朗清风般的立着。
车厢里,玖月心中咯噔一下。他说,他全都听见了?他全听见了,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她可不认为,苏夙这样的人,有闲情逸致,看两帮人撕逼。更何况吃亏的是他的妾室和女儿。
他在想什么?
这时,玖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记得,冬青说过,她的脸,在内功心法深厚的人面前,面具就是透明。
她的手猛然抓住了自己的衣袂,因为用力,那白皙如玉竹的手背,爆出了青蓝色的血管。
“姑父见笑了。姑父别看她说的厉害。其实是天底下最心软善良的姑娘。这些年她一个人生活吃过很多苦,才养成的刺猬自保的性情。”君青冥道。
苏夙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很自然的看向马车,马车车窗的帘子,和门帘合的严丝合缝,完全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现在在做什么。
“今日仓促就算了,再过些日子,我生辰,你带她来府里吃个便饭。也算互相认识一下。”苏夙道。
“啊?”君青冥挠了挠头,“姑父,打小你看着我长大,我也认识了您二十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过生辰?”
苏夙嘴角微扬,那笑容像是敛了世间万千芳华,“臭小子,本帅就不能过个生辰?回头帖子会送你府上。你记得带她来便是——毕竟是一家人。”
苏夙的语气一直很平缓,只是在最后几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玖月心中反复念着,毕竟是一家人。她的泪没有办法控制的往外涌。心里太苦了,太疼了。那如凌迟一般的疼痛,让她手握成拳,死死抵住自己心口。
“毕竟是一家人,出去了那么久,这回来好些日子了,回家只吃个饭,总还是要的。”苏夙继续说道。
君青冥憨直的笑道:“这是姑父怪我从北疆回来一直没到府中给您请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