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金银细软,她都没有带走。既然选择离开,带着那些曾经又有什么意思。她有一双手,怎么也能混口饱饭吃。
一身素裙,一件普普通通粗锦厚披风,一支地摊上买来的小翠鸟的头簪,一个包袱系在身后。
走吧。这两年多来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那把椅子最终谁坐上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仇恨早就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父亲与哥哥,那是割舍不了的血亲,只要他们过得好,也就行了。
至于他,她对不起他。解释也解释过了,随他怎么想了。最好把她想的坏一点,他可以生气。至少不会像她这样难过。然后——然后——再也别无其他。
她将刚刚点燃的两支蜡烛吹灭,推门而出。
曙光似正要从东边的天空跃跃而出。她深深吸入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空气吸入肺里,只让她觉得无端的有些疼痛。泪水在眼眶里转着,转着,便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
没出息的东西。她心里想,以后啊,再也没人帮你擦眼泪了。她迈开脚步,下过雪的院子里,脚步踩上去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她鼓足了勇气一步步的朝着院子外。
“你去哪?”一个声音从玖月的身后响起。
玖月的脚步猛然顿住。
“你这是想畏罪潜逃?”那个声音又问。
玖月站住,像只木桩,硬邦邦的立在院子里。
身后的声音又道:“我就去厨房下一锅面的功夫,你就想逃?”
玖月身体的各部位零件像是有些年久失修,慢吞吞的缓缓的转过身来,见屋檐下的那人手里正端着两个农户最常用的两只大碗,大碗上面正冒着呼呼热气。
那人对她暖暖的笑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这还没怎么地呢,你就想跑了?有点出息好不好?”
玖月泪水花花的流着,鼻涕眼泪一把把的。然后突然咧开嘴笑了,跑着扑倒君青冥怀里。
君青冥手里还端着两大碗热乎乎的杂粮面,手忙着高高举起,“小心着点,撒了我可就不下了。”
玖月哭的稀里哗啦,两个人又回到屋里。将两支红蜡又点了起来。
君青冥叹着气,带着苦笑,将玖月身上的包袱,披风都解了下来,无奈的叹气道:“当时我心情却是很不好。我只是在气我自己。你怎么会觉得我会生你的气?我气我自己怎么那么傻而已。我出了门,就觉得肚子饿。我就去煮面了,进了厨房我知道这几天你也没吃好,就下了两份,还好我出来的及时。你这是逼着我,把热乎乎的面条扔了,再去找你吗?你知道我有多累。”
不过看着玖月那张哭花了的脸,他还是不忍心说下去,又叹着气,出去打了盆热水来,让玖月自己把脸洗干净。
“你最爱吃的杂粮面。咸豆角我翻了没有,不过咸萝卜干似乎也不错。快吃。”
玖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嗯”了一声。像只猫一样吸溜吸溜的吃起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