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跪在长春宫外面,脸上没有表情。
早起,就有零星的雪粒子飘洒,一整天下来,虽然一直都是小雪,也存了一地。
直郡王也不知跪了多久。
他的心,比这寒冬的天更冷。
素来知道皇家的残酷,可是真直面这残酷,他还是回不过神来。
纵然自打伊尔根觉罗氏过世之后,直郡王母子就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了,可是……再是生疏了,那也是他唯一的额娘,他也是额娘唯一的儿子……
额娘常说,有了你,额娘就万事不愁了。
可是如今,正是因为儿子,才叫额娘送了命。
堂堂惠妃娘娘……自尽……
直郡王在心里狂笑不已。自尽……
这些年,他处处小心,还是什么都躲不过,天是冷的,心是冷的,可是偏有一股怒气,如同火焰一般升腾起来。
额娘啊,你可想过,有朝一日,你陈尸长春宫,却还要先弄清楚你是不是自尽才可以收敛么?
是儿臣错了,要是儿臣早听您的,与太子斗……给皇阿玛做刀子,也不至于害了您的命……
直郡王吐出一口血,终于一头栽倒在长春宫的外面。
雪地上,那一口血很快就被冻结,看着刺目不已。
奴才们都跪着,心里也是无尽悲凉,惠妃娘娘就这样死了,她唯一的儿子,血染长春宫……
太子爷想要抱病,而康熙爷,却是不准的。
次日就要叫他进宫。
不过,太子爷还是将早朝避开了。
上午,他穿着一身常服,披着白狐大氅进了紫禁城。
天已经放晴了,可是还是那么冷。毕竟已经是腊月了。滴水成冰。
在乾清宫外,太子爷遇见了直郡王。
不过一天,直郡王就瘦的直打晃,衣裳都像是偷来的一般不合身。可一双眼,很亮。带着太子爷看不懂却能感受的光芒。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会,直郡王忽然跪了下来。
太子爷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眸子之中,无悲无喜。
“太子爷,二弟,今儿大哥这一跪,跪你太子的身份,跪你嫡子的尊贵。”直郡王的声音一样无悲无喜,只是,动作是恭敬的,谦卑的。
太子爷看了他很久,终于俯身,扶起他:“大哥。”
“太子爷,其实我们出生开始,就注定要站在两头。大哥……真的想兄友弟恭的过一辈子,可是……”直郡王苦笑,仰头看着格外蓝的天:“可惜,注定不能。”
“大哥,做弟弟的,也拜你一次。只是弟弟,不说嫡庶,也不说身份。”太子爷掀起了衣摆跪在了乾清宫外。
是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尊贵如皇太子,他没有像皇子跪拜的可能。
直郡王扶起他:“做哥哥的受了。”
这一拜,二十几年的兄弟之情,就止步与乾清宫外。再以后,生死,荣辱,争斗,都不能再说起兄弟情。
他们都清楚,或许,这一天来的还是太晚了。
梁九功一直低着头,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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