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人终有些气盛,道:“我们四人除了我最没出息,不过叔父和韩、彭两位将军都是有本事的人,这个白衣秀士从前好像便口碑不好,只是最近两年才窜起来的,若如小爷叔这般夸赞的,怎地也不亲自下山迎叔父们一迎!”
呼延庆见侄孙到底年轻,身上终有些孩子气,笑道:“这就是你想多了,寨主昨日便说要亲自下山,却是被我拦了!现如今田虎称帝,天下正是多事之时,京西的王庆又在山上做客,且我们自己还在准备征讨高丽国事宜,眼下寨主不知有多少大事要处理,专程跑这一趟,我还不叫山寨弟兄在心里说我不识大体?你啊!当初跟韩世忠一起在西军里历练,可人家现在的气宇心胸,直比你不知成熟多少!”
呼延通见小爷叔拿他和韩五比,十分无奈的摊了摊手,这时呼延灼十分少见的露出笑颜,很感兴趣道:“征讨高丽?这是怎么回事?”
呼延庆一笑,知道侄子的心事怕是开始消解了,当下把梁山泊和高丽的恩怨讲诉了一遍,这时不妨酒店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道:“蕞尔小国,也敢妄自称大,既然不服王化,老子带兵杀过去,叫那高丽番王也长点见识!”
呼延三人一看,这话居然出自韩滔之口,呼延庆满脸是笑,知道柴进他们和这两位团练使必定是相谈甚欢,当即起身招呼道:“韩团练,一路多耐你照看我这侄孙,快来坐下喝一杯!我得敬敬酒,不能失了礼数!”
韩滔哈哈大笑,道:“呼延……将军不必客气!”说实话他和呼延灼兄弟相交,原本也要随一声叔父的,但这呼延庆年纪也不大,一时有些绕口,最终没喊出口。
幸亏他没喊出口,不然呼延通脸上更红,一想到铁哥们和自己小爷叔平辈相称的恐怖事实,他心里就不禁发毛,当即绕开话题道:“我们四个落难的人,哪里来的兵去打番子,韩团练还没吃就醉了,我看还是早些歇息吧!”
彭玘看出呼延通心思,笑道:“江湖不论辈分,你叫你的,我喊我的,呼延贤侄莫要担心!”
呼延通闻言刚要送一口气,哪知韩世忠随即接了一句,叫他无地自容:“彭将军说得甚是,贤侄莫担心!”
“泼韩五,你你……”呼延通面色大窘,气得说不出话来道。众人见状大笑,柴进见两边其乐融融,估计呼延庆说动了这叔侄俩,当下也喜,叫人搬出座椅,就在这野地里赏月,夜风习习,树涛阵阵,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呼延灼那颗死去了的心仿佛又慢慢活了过来。
第二日天没亮,众人便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曹正早备好骏马,供这四位新头领骑乘,雷昂也把李助顺手送来的宝马献上,柴进是见过世面的人,一见这马儿便觉不凡,忙问雷昂来历,雷昂道:“不是甚么都监,便是制使的坐骑罢?”
柴进摇头道:“不对不对,这马岂是一般人骑得上的?怕在东京城里也是绝佳的品色!”
呼延灼是知道这匹马儿来历的,当下出言道:“这是高俅贼子的坐骑乌云豹,官家御赐的,比近日赐给我那匹踢雪乌骓马还要神骏不凡!”
“怪不得!”柴进啧啧称奇道,众人说了一回马,便兼程赶路,回梁山而去,十多匹好马跑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是来到梁山脚下的酒店前,只是这时一阵污臭扑鼻而来,众人不禁都是掩鼻,呼延通不解,望向韩世忠道:“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算上百姓,此时我山上人众近十万,更有牛马不计其数,自然这些浊物不少,哥哥下令不许遗弃湖中,怕污染山寨景致,正好周围村中耆老请求我们把这些东西给他们拿回去作肥,哥哥自然应允,所以每割数日,山寨依次在水泊四周散肥!这俩日应是轮到这郓城县了罢?大侄子,你这真是赶得巧了!”韩世忠笑道。
见韩世忠没完没了拿自己开涮,呼延通立马就要翻脸,呼延灼拉住侄子,问韩世忠道:“那边两个人,看着身形迥异,其貌不凡,也是山寨头领?”
韩世忠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鹤立鸡群的大汉挑着粪桶,往来不歇,给闻讯而来的周围村民分发肥料,韩世忠摇头笑道:
“呼延统制好眼力!这两人也是有名头的,左边那个便是江湖上人称神枪的史文恭,右边那个是他的副手苏定,这两个都有一身好本事,可惜为人太过糊涂,投在曾头市女真人门下,给他们训练番子,结果是害得凌州百姓人人恨他!我家哥哥打破曾头市后,捉了这两个上山,不忍就此杀了,便要先磨磨他们的心性,顺便叫他们赎赎往日的罪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