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一章 调虎离山谋水泊

不得其门而入，流落在那曾头市另辟蹊径。前番被梁山所擒，若是叫王伦佞言相浸，拉他入了伙，我还真没有太大把握劝其反水。哪晓得王伦这人简直是徒有虚名，就凭史文恭堂堂一个大将之才，却逼其执挑粪贱役，尽显凌辱折磨之事，怎由史文恭心中不恨？依小生看，史文恭此番是真心投效我等，只是……”

    说到后来，这文面书生言语期艾，那妇人有些不喜，原本她夫妻两个都是武艺绝伦之人，丈夫年少时交游广阔，出外学得一身好本领傍身，至今鲜有敌手。而自己这一十六口飞刀，连自家男人都接不下来，亦没少沾人血，哪知这新来投效不久的史先生口口声声说那史文恭甚么盖世武艺、大将之才，叫她心里如何受用？正待出言挤兑他两句，却没想到枕边人已经猜到自己心思，提前发话了：

    “谷恭先生，船上又无外人，我夫妇面前，有话但讲无妨！”

    那先生见说笑了笑，望着这对夫妻道：“还请贤梁孟在张相公面前帮衬一二，早先答应了史文恭的前程，切莫失言！”

    “只要灭了梁山贼寇，必然是天大的功劳。别说张太守叔夜，就是高俅高太尉面前，我夫妻也会尽力举荐的！”那男子笑着应承一句，复又望着这史谷恭笑道：“就是先生，届时也不必屈居茅庐之中，朝廷必有识人的伯乐！”

    这说话的男子看着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言语甚是老道，看来其笼络人心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然也不可能在老家叫梁山打破以后，又收罗了两千桀骜之辈，整日里想着要上梁山报仇。

    “那便借庄主吉言！”史谷恭抱拳而谢。要去说降史文恭出自他的建议，也算是他立身投效的大礼，不知为何，他们史家庄上出来的人，命途总是比其他人要崎岖一些，那史文恭投奔朝廷不成，只能寄居曾头市，而他，更是东投不着，西投无落，最终遇上毁家在逃，另起炉灶的召忻，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大事若成，必不负阁下！申勃儿，灭火罢！”召忻把手一挥，豪气十足道。

    那统领船队的阿丑得了主人吩咐，率先灭了自家船上的火把，周围的船只见了，依计而行，顿见这支船队隐匿在黑暗之中。

    “哥哥，前面船只在灭火把，想是快到贼人巢穴了，咱们也灭了罢！”坐镇中军的一个后生模样的人，见状回头对兄长请示道。仔细看的话，此人分明就是之前去兴仁府高俅处的济州使者。

    那哥哥“嗯”了一声，顺手将火把放入水中，只见火焰化作一丝青烟，那人叹了一声，反而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那弟弟见了，道：“哥哥何故如此？是怕此行无功？”

    “此番梁山贼寇倾巢而出，贼穴正是空虚之时，咱们又有史文恭带着一班人做内应，而召忻夫妇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那申勃儿又是惯走水路的，你说我怕甚么？”那哥哥摇摇头道。

    这事却是弟弟生平最为得意之处，想当年梁山在济州境内打家劫舍，烧了许多田契，便是他看中了其中蕴含的妙处，跟父亲张叔夜进言，用这些田地招揽京东豪强，前面打头的召忻高粱夫妇，便是因此引入济州的。

    “既然如此，哥哥为何郁郁不乐？”弟弟问道。

    “仲熊，贼人之所以能为我等所乘，因为何事？还不是高太尉在郓州戕害百姓，这梁山泊才倾巢而出的？想我等堂堂官军，居然要作这样的事情来引蛇出洞，事后想想，直是愧杀人也！”哥哥摇头道。

    “咱们辛辛苦苦，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若是任由梁山贼寇坐大，国无宁日矣！天无二日，这王伦如何敢替天行道！”弟弟道。

    “不得不说，他比官家，要做得尽职些！”哥哥道。

    弟弟见哥哥不说话，猜到他心中所想，道：“等灭了贼寇，爹爹会联络数州太守上述，请免数州财帛，还不是还给百姓了？”

    哥哥只是摇头苦笑，不再言语。

    比及前两拨人，最后面船只上的一位朝廷正统军官却是悠闲自在，正在船中安睡，忽然被裨将战战兢兢叫醒，道：“黄相公，前面火把灭了，咱们灭不灭？”

    “他们干啥你们便干啥！去，都把火把灭了！”黄相公道，说完又坦然翻身睡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