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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呵呵一笑,道:“都说知子莫如父,你家千里驹便跟着你建功立业罢。刘家余下七个虎子调往赵谭帐前听用。至于老五,就让他跟着某家!”
儿子们这么一动,做爹的就算彻底绑上了童贯的战车。但是为人父者,谁不肯为子女考虑?刘仲武慨然一叹,推金山倒玉柱的复又朝童贯拜下,童贯呵呵大笑,口中直道:“子文太过多礼了!”
俩人经过这番“互动”,终于是心意相通,刘仲武再没有初见时的见外,开心见诚道:“梁山贼寇狗急跳墙也就是三五个月的事情,恩相在此关头着急回京,是不是西边战事又生枝节?”
“又生枝节?”
一提到西线战事,童贯脸色便冷了下来,冷晒一声后,说道:“能生枝节便好了!老种、刘法这两个人我看是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心都懒了!两路大军靡费钱粮无数,就是不肯前进半尺,某家若再任由他们处置,横山何日才能平定!?”
横山,在西军混过的人都知道,此处说是西夏国的命脉也不夸张。只有夺取了横山一线,叫西夏失去了最为关键的前沿阵地以及最为重要的兵源地,西夏便再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来。
听到这些只有对亲近人才会有的抱怨,刘仲武总算窥得一丝童贯的心迹:他为什么不愿留在京东?
此公绝对不是甚么临阵胆怯、畏敌如虎,恰恰相反,而是梁山这种量级的小虾米,实在难入此公之眼。公允的讲,童贯一开始是下了一举解决掉梁山这个麻烦的决心的,哪知阴差阳错反把贼人都赶到海岛上去了。这样一来,苦耗下去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或许,这种灭贼之功,换一个人看来,绝对是天大的功劳。但于刚刚平定河东的童贯来说,除了无端惹人嫉恨,实际上的好处有限得紧。他现在已经位极人臣了,甚么样的封赏都激不起他的兴致。当然,除了当朝天子的老爹——神宗遗诏中那句“复燕云者王”。
而,若想收复燕云,必然要对辽国用兵。而若想对契丹用兵,必须先按下西夏。而想按下西夏,必得横山而后安。别看眼跟前这王伦虽然在京东挺闹腾的,但在童贯眼中,无异于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稚嫩,纵连西夏之患的皮毛都及不上。
如今朝廷经略西夏的两路兵马,分别由种师道和刘法率领,这两个都不是童贯夹袋里的人物,他若不亲自盯着,如何能放心?
正好眼下梁山在京东的一连串溃败,让童贯体面的应付完这个他内心中实际不大愿意接的差事,这不恰好天降奇缘,正好就坡下驴。
“老种、刘法若要有你一半心,横山早成朝廷的囊中之物了,我又何必如此烦恼?事赶事,一堆事。近来我那女婿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整日里吵吵着要去甚么邕州戍边,朝中有人已经开始推波助澜,想拿此事做文章了。唉,我是一天安生日子也过不了啊!”
望着刘仲武脸上显露出的醒悟神情,童贯叹了口气,用跟“自己人”说话的语气“抱怨”起来。
王庆想要去邕州!?
刘仲武闻言顿时吃惊不小,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消息!想这王庆除了是童贯的女婿之外,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刚被招安不久的巨寇。
人若无造反野心,谁肯轻易落草?这王庆莫不是贼心不改,放着当朝权相女婿的福分不享,仍想干那诛九族的疯狂之事?
若真是这般,那太可怕了!这个人,得生就一副怎么样的狂悖野性,才能驱使他去干这种舍福求祸的蠢事!
唉,纵连自己都对王庆的意图都感觉有些怀疑,童贯显然不可能看不出来此事中所隐藏的杀机,不然光凭他和养女的父女私情,他断然是不会如此大惊小怪的。
只不过,王庆的小算盘,若是放在往常,童贯动动手指便能掐灭,如今却一反常态的抱怨起来,看来朝中推波助澜的人能量还不小,只怕连官家都有些被说动了。
刘仲武突然醒悟,京东贼王伦就算蹦跶得再高,也迟滞不了童贯走向封王之路的坚定步伐,更何况还有个不识大体的便宜女婿突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添乱。
也许,从朝廷收复登州那一刻开始,无论京东路的战事有没有结束,他童贯的心,便已经不在此处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