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然扫了墨镜老男人一眼,脸上笑容不减,目光却冷了下来。
“第三,修路费。”陈浩然伸出第三根手指,“有不少村子,特别是比较边缘的地方,那边的公路都是他们自己修的,政府天天喊着‘想要富,先修路’,号召大家出钱修路。
我记得有个县,县的几条主要公路都是农民自己修建的,出了钱之后,十几万农民扛着锄头扁担去修路,用他们自己的血汗修出了一条条宽阔的公路。
几年后,那个县又号召他们修建水泥路,又是一次大集资与大修路,平均每人摊到头上100多块钱,虽然这一百块放在大家眼里,算不了几个钱,但是在几年前,在那个地方,一百块就是一个主要劳动力,小半个月的收入,一家四五口人,就是两个月的收入,但是农民的积极性真的很高,一个口号刚下达,钱就准备好了,劳力也安排好了,路很快修建好了。
可是最后呢?公路上做了两个收费站,连一辆破三轮车都要收钱,收费站前贴着标语‘贷款修路,收款还贷’,修建公路时,政府没拨一分钱,真的不知道是还什么贷款?
有好事者去告状与打官司的,要求撤消收费站,后来拖了又拖,也就没人去告了,收费站也就堂而皇之的在那里‘贷款修路,收款还贷’!
修路费,见证了农民的辛劳与自强!”
说到这里,陈浩然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淡淡的悲伤和无奈,让很多人感同身受。
甚至他们的脑海中,伴随着陈浩然的叙述,慢慢浮现出,往往只有电影里面,才能看到的场面。
几十万农民,热火朝天的景象。
而圆脸服务员,更是有些哽咽的说到:“这种事,我们县就干过,现在那收费站,还在呢。”
“嘶……”听别人说,到有人站出来肯定,完全是两码事。
可是现在,看着眼眶子发红的圆脸服务员,哪怕知道了对方也是出身农村,但是此刻却也没有先前的鄙夷,甚至还带着点点敬佩。
试想一下,如果把他们换到对方的位置,他们是不是有这个魄力,有这个勇气,去做那样的事。
相比他们,墨镜老夫少妻,脸色却是难看得不行,他们打死都想不到,一个在他们看来,一无是处的乡巴佬,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还影响了很多人的情绪。
这这他娘的是他印象中,他可以随意欺负的乡巴佬吗?
就在墨镜老夫少妻咬牙切齿的时候,陈浩然伸出第四根手指,“第四、水利建设费。跟前面我说的三件事很相似,也是上面不拨款,农民交完摊派后扛着锄头自己修水库。结果水库修好后,水库是国有的,功劳是领导的。这些大家都懂,但是一想到水库建成了,农田灌溉就有了保障,大家还是一咬牙就干了。
试问一下,还有比他们更实在的吗?”
面对陈浩然的质问,很多人都摇了摇头。
陈浩然声音,越发低沉了,“类似的还有很多,集资办供销社,食品站,肉联厂,水泥厂等事情,都是农民自己集资建立的,最后政府来接管,虽然这些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最后结果呢?大部分钱纳入财政收入,少部分钱分给职工当作遣散费,反正农民作为真正的主人没有分到一分钱!
也许会有人说,他们sb,他们完全可以拒绝交摊派,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无奈的承受着各种摊派?”
这一刻,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无言以对。
虽然陈浩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直接反驳,墨镜老男人先前说的那些话。
但是从这几件事情里面,他们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农民!
一个可悲的群体,只有在需要贡献的时候才被人想起,只有在危难的时候才会被人重视,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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