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当心啊……!”
“侯爷小心……!”
在白国士兵慌乱成一团的时候,年莹喜却是笑了出来,转身背对着安阳侯,正对着宣国的高台,在所有人的瞩目下,不再犹豫,将手中那透着银光的利刃,狠狠的穿透进了自己的身子里。
安阳侯只听闻耳边一声刺破的‘噗!’声,便豁然感觉自己的双眸之前鲜血四溅,抬眸间,那温热的血珠见溅在自己的面颊上,带着腥甜的气息,扑进了他的鼻。
“年莹喜,你……!”安阳侯慵懒的眸子终于因为年莹喜的举动而绷紧了些许,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女人,诧异和震惊,齐齐的涌进了心头。
吃了化骨散的她,甚至是连站着都在面颊流汗,可饶是如此,她却是可以那般不管不顾的将利刃插入进自己的身体。
难道,只是为了……
“惊讶么?还不够……”年莹喜不曾回头,却轻笑而起,再次手腕用力,在所有人的震惊下,慢慢的将那深透在自己后背的剑刃,从自己的身体里一寸寸的拔了出来。
“仙女姐姐……!”
“皇后娘娘……!”
伴随着高台下众人的大喊声,年莹喜的目光越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了那抹始终未曾动过一步的挺拔身姿。
“皇,皇上……!”寇司彦看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惊吓的掉在地上,他没想到年莹喜竟然会选择自己对自己长剑相逼。
唐楚的紧迫的眸子震了几震,叹息的同时,对那个此刻像是落叶一半飘摆不定的女人,第一次竖起了敬佩。
大敌当前,牺牲自我,这样的情怀和气魄,不要说是一个女子,就算是放眼天下间的男儿,又是有几个能做到的?
宣逸宁看着那被长剑穿透身体的影子,稳健的心跳,终是乱了节奏,指甲狠狠的攥进自己的肌肤,哪怕是印出了血丝,他也是毫无察觉,而他的耳边,除了那此刻利刃拔出**的摩擦声,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拔出长剑,年莹喜的双脚再次晃动了起来,她挣扎了许久,却仍旧是再没了站的力气,一阵的头重脚轻,狠狠的跌坐在了高台上。
长剑从指间脱落,带着血丝的银光,从高台上垂落在了地面上,一口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颤抖的抬手擦拭掉那刺鼻的血腥,年莹喜再次抬头朝着远处的高台上看了去。
四目相对,她勾起僵硬的唇角,发不出声音,却执意轻动唇角,“进……!”
一阵狂风卷起黄沙,年莹喜疼的心都紧抽在了一起,可她却也咬牙迎风撑着眼帘,不让自己眨眼,不让自己的泪水迸溅。
远处,宣逸宁看着她明明已疼痛入骨,却还强忍笑颜的模样,疼痛刺骨。
他曾经,为她的不亢不卑引以为豪,他曾经,为她的从容优雅引以为豪。
可是现在,这些所谓的坚强,在她朝着自己利刃相逼的那一刻,都成为了他心疼到与天俱灭的愤楚。
慢慢的动了动嘴角,他用像是不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对着面前仍旧跪在地上的寇司彦道,“进,再进,直取白国安阳侯的头颅!”
“可是皇上,那娘娘……”寇司彦从地上站起身子,这一次,是他对年莹喜因为崇敬而心生的担忧。
“还用朕再说一次么?”宣逸宁目色不变,口气愈发的染上了一层杀意。
他很清楚,既然年莹喜敢对着她自己挥剑,那么若是他再稳兵不动,她保不准还会不会对自己再次挥剑。
与其,他放手任由她自生自灭,那么他宁愿,拼死堵一次,看究竟是安阳侯的剑快,还是他的兵快。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唐楚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等寇司彦的动作,提起手中的软剑,跃地而起,直朝着白国的高台上飞了去。
下面骑在马背上的李敏达,见唐楚有了动作,也是不再迟疑的夹紧了马腹,挥起手中大刀,对着自己身后的精兵大吼,“兄弟们,上……!将咱们的仙女姐姐救回来!”
“好……!”可能是年莹喜的举动燃起了他们体内冻结的热血,可能是年莹喜的鲜血刺到了他们心中最深处的保护。
这一刻,这些士兵们不再瞻前顾后,不再想要苟且偷生,只愿用他们自己的身躯能保护住自己脚下的这片山河,与那高台上含血带笑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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