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一边继续轮着刀鞘朝对方身上乱打,一边不懈地数落,“毕竟我们活着的时候,没有再把脖子伸给人家砍。而你,还当过二十年的兵呢。就学会怎么给蒙古人舔屁股了!”
“我没有!”这下,可是把伊万诺夫给刺激到了,又一个轱辘爬起来,冲着他怒目而视。“我打仗一直很勇敢。比,比瑞士人还勇敢。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抓了俘虏。还是,还是被你家将军弄出来的火药弹给炸晕了过去,才被你们捉到的!”
“不服就跟着老子去找都督报到!勇敢不勇敢阵前见,别在这里拿嘴巴吹!”徐洪三又狠狠打了他几下,收起刀,飞身跳上坐骑。“走,先跟老子去洗澡,把你这一身臭气洗干净了。打不打得过蒙古人,你没试试怎么知道?!至少,我们试到现在还没输过!”
“试试?!”伊万诺夫的眼睛亮了亮,小声重复。试试就试试吧,反正眼下也没地方可去。跟着姓朱的将军干,总比继续掏大粪强。说不定哪天真的能带一队弟兄打回老家去呢?
想到自己日后也许有一天,会以解放者的姿态,杀回故乡。将那些骑在父母兄弟头上作威作福的蒙古老爷们,一个个从宝座上扯下来,套上铁链去掏大粪。他的眼睛就愈发地明亮。试试就试试,反正即便吃了败仗,以自己的身手,也未必没机会从战场上逃之夭夭。
抱着先在红巾军里混一段日子的心思,他跟在徐洪三身后去洗了澡。然后又由徐洪三带着,到苏先生那里领了一套镔铁甲,包铁战靴。穿戴整齐了,才去朱八十一平素处理公务的议事厅报道。
朱八十一也洗过了澡,换过了衣服。正抱着本刚刚买来的孙子兵法死记硬背。看了伊万诺夫穿上盔甲之后的英武模样,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嗯,的确是块当兵的料子。你刚才的条件我自己考虑过了,十年,在我这里干满十年,我就可以放你离开。这十年里,我给你发千夫长的军饷,一文钱都不会克扣,管吃管穿。等合同期满了,你带着钱离开,回去后也能买个庄园养老!”
他是临时从二十一世纪的记忆里,找出了一个激励员工卖命的办法,以免伊万诺夫失去了希望,出工不出力。谁料伊万诺夫此刻也改了主意,想都不想,大声回应,“十年就十年,我不要军饷。但是你得给我一个千人队,这个队里边怎么训练,怎么打仗,让谁当军官,都我一个人说得算!”
平心而论,这个条件并不算十分过分。无论红巾军还是蒙元方面,将领对军队的控制都不是非常精细。各军主将除了亲兵之外,基本上也就管到千夫长一级。千夫长以下的军官任免和队伍训练,甚至军饷发放,都由千夫长本人负责。上面的将领根本不做任何干涉。
但是,融合了两个世界记忆的朱八十一,却不愿做得如此粗疏。早在兀剌不花兵临徐州城下之前,他就亲手抓了战兵的训练,并且将辅兵的基层将领选拔,控制到了百夫长一层。
经历了上一场恶战之后,他对军队的控制力更加牢固。所有百夫长以上的将领,无论战兵辅兵,都换成了最后陪着自己一道去炸兀剌不花那批弟兄。当日带领辅兵,并没到城外参战的军官,则全都降了一级,给新升上来的人当了当副手。而是当时凡畏缩不前的,无论最初是谁提拔起来的,一律降职做了小兵。至于少数几个当时脱离队伍逃走者,连做战兵的资格都被剥夺了,直接发到辅兵里边去干最苦最累的活,视以后的表现,再决定给不会改过自新的机会。
因此对于初来乍到的伊万诺夫,朱八十一是绝对不肯直接就派他单独领军的。一则此人当过红巾军的俘虏,威望不足以服众。二来他朱八十一可不是传说中的那些王霸之才,刚刚抓到的敌军将领,也敢放心地让对方给自己守寝帐的大门。故而在听完了对方的要求,便笑了笑,轻轻摇头,“军饷还是给你照着千夫长开,但是我不会派你下去带兵。”
见伊万诺夫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道:“你是被我俘虏来的,又长得和大伙都不一样。直接下去带兵,弟兄们肯定不会听你的话。不如就先留在我身边做,做参军,参赞军务。跟我一起想办法训练弟兄们,教他们如何打仗。如何在没有火药的情况下,也能打赢蒙古人?!”
“不可能?!”伊万诺夫立刻摇头,不认为红巾军在同样武器条件下,有任何希望。然而看到徐洪三又朝自己瞪圆了眼睛,立刻慌慌张张地改口,“我,我可以试试。蒙古人,蒙古人其实也不像以前那么厉害了。他们,他们日子过得太好,已经,已经不像,不像他们的前辈那样有勇气了。那个,那个,他们的军队组织太粗糙了,千人队以下,就是百夫人队,百人队以下,直接就是十人队。间隔太大,指挥起来特别散乱。咱们,咱们可以从这里先,先改起来。等到了战场上,好有针对性地打他们的薄弱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