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种人的皮肤如果不经过适当日晒,会有一种不健康的灰白,但珍妮从上辈子带来的防晒观念,以及她现在对于扛老化必须的重视,还是让她对于风吹日晒有本能的反感,要知道,女人年轻不年轻,其实就看你一张脸上的皮肤状态——而不论任何补品、针剂还是手术,其实都无法真正修补年轻而紧绷的皮肤带来的那种鲜嫩感觉,再加上白种人的体质,在30岁以后会有一个很大的转变,易老、易发胖,所以珍妮宁可用腮红、粉底来提升肤色,也不愿意做任何会摧残、老化皮肤的事情,别说晒太阳了,就连吹海风这样的事她都尽量避免,以前和克里斯在马里布同住的时候,风一大她就几乎不出屋。——当然,得益于她这种几乎是变态的养护习惯,以及只要有一丝可能,就千方百计地追求规律作息和频繁运动的可怕意志力,虽然珍妮今年已经28岁了,成名也有七年,但她看起来依然和刚入行时没有太多的差别,如果夸张一点的话,在素颜的比较中,甚至要比那些惯于烟酒和通宵派对的21、22岁女星更年轻水灵,不过,毕竟年岁不饶人,最近她是更注意这方面的养护了,最近这些天,虽然她就住在海边,但和几乎每天都去游泳、冲浪的切萨雷不同,她就是个完全的宅女,根本连门都不出,对海风是忌讳到了极点:珍妮始终觉得和一般的风比,海风的湿气和盐分都太重了,对人的摧残也更有力度,感觉上对海边运动很着迷的人皮肤都不是太好。
然而,虽然有这样的考量,但她现在却依然觉得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狂风有种痛快的感觉,好像这力道强劲的风能把她的烦恼和彷徨都吹走——如果说这海风有哪一点不好的话,也就是两人的头发被吹得四处乱飘,让她的视野也受到了阻碍,几乎是看不清切萨雷的表情,也就无法在第一时间探知他的想法,让她明白切萨雷对于她的这个念头到底是不以为然,正在考虑该如何开口才能给她面子地指出正确的思路,还是也被触动到了,感受到了这个观点的新鲜和有力,正在思考着集中思路的利弊——珍妮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在这么多年的合作之后,她已经练就了解读切萨雷表情的绝顶本领,只要他没有刻意遮掩什么,珍妮一眼扫过去,切萨雷的情绪基本也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她也用手把头发梳回脑后,索性也放弃了对他想法的窥探,而是转过身有些惆怅地望向了海滩——今天海滩上的风浪很大,是个适合冲浪的好天气,不过,天边的乌云也遮去了明媚的阳光,看起来今天像是会有一场雨,不过起码在没下雨的现在,待在室外并不是个好主意:在阴天,紫外线辐射本来就比晴天还要强烈,而海面由于有大量水体,在二次折射之下,阴天的海边反而更容易让人变黑,而她今天没有做太多的防晒保护,走进屋内是一个相对理智的决定……也是个她非常不想履行的决定,虽然现在,渐次增强的风力让雪茄也变得不那么容易享受,但它却切合了珍妮心里突如其来的低潮情绪,让她兴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叛逆感,好像这一阵阵狂风就是她对于生活的抗议——敢于在狂风天还站在室外,就算是她的堕落和叛逆了。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珍妮自己也不禁是哑然失笑: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涌动未免也有点太幼稚了吧,可能这人就是不能惯,还记得刚到好莱坞的时候,每天一睁开眼就是□□个小时的轮班,根本不知道未来在哪,那时候哪来的闲心伤春悲秋?没品客人给了气受,那就受着呗。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在外人跟前算是个角了,心灵也就越来越脆弱,真的把自己当成角了似的,连感受到六大的威胁都要矫情一番,更好笑的是,矫情的方式还仅仅是在海风中矗立这种在一般人眼中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浪漫的事情……珍妮都不知道到底是哪点更矫情了,是她如此轻易地就开始矫情这点,还是她矫情的方式都如此矫情这点——她希望切萨雷别看出什么端倪,否则她肯定会羞愧致死。
“你可以先考虑一会,”她最后吸了一口雪茄,随后匆匆领着切萨雷走进了起居室里,“我得去敷个面膜,该死的风,忽然间刮得这么烈,我简直可以听到水分被刮走的声音——”
切萨雷回了她一个有些忍耐的眼神,但还是和她一起走进了屋内,并绅士地关上了四处敞开的门窗,珍妮也对他感到有些抱歉:就算她再自立,这么多年的大明星当下来,她在一些生活细节上也习惯发号施令,之前住酒店的时候还好,玛丽基本都在,而且那段时间切萨雷也很忙碌,他们基本就是室友关系。但最近这一周在安排中是纯粹的‘二人世界’,玛丽也的确不方便参与,珍妮经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切萨雷在充当她的保姆或助理,而这其实对于已经卸任经纪人的他来说,是不太公平的,虽然他依然是她演艺生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团队中的另一个核心,但实事求是地说,珍妮现在对于自己的电影事业已经是非常的自主了,近几年来,接什么片,怎么拍,那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切萨雷更多的还是充当公司ceo这个角色,两人是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不像是经纪人-明星一样,带有明显的主次之分,在很多细节上再沿用以前的习惯,理直气壮地等着他来照顾,已经不是那么合适了。
不过,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就这个细节道歉也显得有些奇怪,珍妮只是匆匆投过一个感谢的眼神,便钻进了盥洗室里,仅仅是过了一会儿,她就带着满脸的死海泥匆匆地走回了起居室。
“希望你别介意这样谈公事,”她说,“因为这面膜最好持续二十分钟再洗——”
“如果这是谈判的话,这可能会影响我观察你的表情,”切萨雷从笔记本电脑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不过,既然目前这只是一场内部会议,那我们最好速战速决,让你在面膜干掉之前可以回到盥洗室里。”
珍妮咧嘴一笑,在切萨雷对面给自己找了个位置,“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觉得我的想法如何?在这件事上引入迪士尼或福克斯——也许华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可以在电影项目里给他们或划分一些利润,他们想要的反倒会比迪士尼简单一些,不过归根到底,还是一句话,我们要不要付出这个代价来换取六大对我们的容忍和支持?还是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天真,这么做除了损害我们自己的利益以外,并不能给大梦带来什么好处?”
“益处当然是有,”切萨雷摇了摇头,否定了珍妮的说法,他又一次爬梳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在最近这段繁忙的日程中,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不再是一直维持的干练短发形象,金发甚至可以垂到鼻尖,由于他没打发蜡,刚才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配合他的穿着,让他也不期然多了几分居家气息。不过,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专业又冷静,透着那么的深思熟虑,“不管怎么说,六大的人脉并不是大梦可以比较的,有他们的帮忙,媒体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间转变风向,这也会让我们的后续补救措施能收到更好的效果——如果大梦没有表现出做大的野心,继续保持这种精品小电影公司的形象,六大对我们也不会提起防心,毕竟双方线路不同,在这种精品小公司的领域里,他们也都喜欢采用现在的合股形式,我们也不必担心迪士尼对大梦的片库感到心动,想要彻底吞并我们,享有全额的片库利润——米拉麦克斯的片库里也有不少经典影片,不过一直到韦恩斯坦兄弟开始涉足独立大制作之前,他们和迪士尼的合作都还是非常愉快。”
珍妮和他对视了一眼,心中涌起了一种很难描述的愉悦:她刚才其实就说了几句话,更多的东西都是‘尽在不言中’,而从切萨雷的答话来看,他完全听懂了她的忧虑,甚至也和她一样,并不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当然更可能的是,不像是珍妮也就是最近有了那么几次闪念那样,切萨雷是早就把这问题系统全盘地考虑过了,只是决定之前一直时机未到,所以才没有和她提及……以切萨雷一贯的作风来看,珍妮相信后者的可能性只会更高:就说他的‘求婚’吧,在他开口之前,珍妮是根本没意识到切萨雷一直在考虑如何弥补股份的事,也没意识到他已经准备把重心转向大梦……即使她有忙碌作为托词,这也的确是很重要的理由,但一如既往,这依然让她感到自己在自己划定的竞赛中又输了一场,也让她又有了疯狂学习的动力。
“所以你认为,我们可以暂时继续采取现在的模式?”在切萨雷的刺激下,她也进入了状态——珍妮不是容易自满的人,不过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些年间取得的进步,起码现在,在商业策略的讨论上她已经跟得上切萨雷的思路,已经彻底摆脱了学徒身份,成为了和切萨雷平起平坐的讨论对象,切萨雷的一个提点,已经让她有了初步的思路,“对于小制作电影,比如《梦露》或者《马利与我》,我们还是独资制作,而资金、技术门槛都高的大制作,还是找六大合作来做,就像是我们和华纳做女英雄,和福克斯做《阿凡达》,接下来我们也可以和索尼,和环球合作,和迪士尼做《爱丽丝》续集——把大梦的选片眼光这个优势分享出去,把蛋糕越做越大,甚至派拉蒙,在布拉德彻底放弃敌对以后,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合作,弥补迪士尼夺走《钢铁侠》和漫威的损失,这能有效地阻止六大对大梦的忌惮,也能让大梦合作中汲取到宝贵的经验,建立起必要的人脉,当然重要的是,积攒起足够的资金——”
在这样美好的远景中,她又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但这也意味着大梦以后可能都不能独立持有大制作系列片的版权了,我感觉布拉德之所以会对我们动手,就是因为《暮光》的成功刺激到了他。”
“这确实能从根本上缓解六大对大梦的敌意来源,如果我们可以这样执行,那么在奥斯卡事件中让六大感到威胁也不再是问题了。”切萨雷说,他顿了一下,又补充说,“当然,如果我们要分割大制作系列片的版权,那么在奥斯卡事件里不使用他们的力量,就亏的是我们自己。”
“是的,但如果我们是主要执行方,这对于我们来说不会太过不利,”珍妮有些踌躇地说,她现在感到很难下定决心,因为这个决定的确有利有弊,“只要负责发行的是大梦,那和六大的合作也不能说不是双赢……”
“但这样一来,大梦也就永远无法做大了,”切萨雷有些尖锐地说,他关上了笔记本电脑,瞥了珍妮一眼,站起身走向了房间角落里的小吧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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