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苗只知道,这是个极为沉得住气的男人。
若是怀疑她不是楚嫣儿,也是有可能的。若是信她是楚嫣儿?看起来是,又好像不是。
信王这是一步一步试探,像是猫儿弄死老鼠一样,慢慢来么?
阿苗知道自己的功底没法与这个男人相比。
这个男人大自己一轮,加上二十一世纪的年岁,还是大上好几岁。且打小就在战场与朝中锤炼,已经是老谋深算的老男人一个了。
没错,三十岁的男人搁二十一世纪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华,大学毕业没几年,事业上升期。可是在这时代,却可以做爷爷的年纪了,可不是老男人么?
“王妃很乖。”信王再次道出意味不明的四个字。
阿苗噙着浅笑,不知怎么回应,只能这样应付。
***
皎洁的月光笼罩在大地,像是银灰色的轻纱,让渝州城的夜晚多了一层朦胧的感觉。
阿苗坐在窗前,听着院子里的蟋蟀叫声,目光追随着几只萤火虫的舞动而移动。
“王妃,您该吃药了。”洛洛手中端着托盘,上头黑色的药汁比平常时候更加苦口。
不过阿苗已经习惯了。喝完药,又抿下一口蜂蜜水润喉,可是阿苗的眉头还是拧着。
洛洛原以为她会埋怨这次大夫换的药也太苦了。
结果却听阿苗反而问道:“现在亥时了没有?”
与信王在茶庄喝了酒,就回到了这座宅邸,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吧。
“快了。”洛洛道,心想更鼓也快要响起了吧。
阿苗的嘴巴微微撅着,“这个时辰,大家都睡下了吧,我如果弹琴的话,就扰民了。”
洛洛听见这句,立即走到窗台前朝四周眺望一下,对阿苗道:“灯火还有不少,想不到这渝州城的亥时还不是夜深人静,黑乎乎的。”
“真的?”阿苗挑眉,也看了看周边,对洛洛道:“帮我把琴拿出来吧,是那把悬月琴。”
她担心洛洛拿出焦尾琴来,那可是信王的宝贝儿,她不敢掉以轻心,今儿心情有些惆怅,就抚琴舒展一下,没必要用那极为贵重的焦尾琴。
洛洛心如明镜,拿出悬月琴,小心地放在实木长形矮几上,又在莲花玲珑青瓷香炉内点上熏香,复又将屋子的门窗掩好。
不管现在是不是夜深人静,这都是阿苗的习惯。
阿苗坐在蒲团上,指尖轻轻拨弄几下,试了试音,又径自发了一下呆。
须臾后,屋内终于响起了悠扬琴声,曲调婉转,若隐若现,像是清澈山泉,缓缓流淌。
这是阿苗学会抚琴后自个儿谱出的曲子,曲风似二十一世纪的古风曲,很适合抒情。抚完一曲,阿苗又有兴致。其实应该是觉得自个儿当真平静很多,音乐果真是最最有用的疗伤或是静心的一剂药。
凭着回忆,阿苗奏出了《梅花三弄》。当然,并非经典古曲《梅花三弄》,而是现代版的。
这曲风在洛洛与冷舞听起来都倍觉新鲜,只觉得极为顺耳,又优美,绵长婉转的琴音从指尖溢出,勾起了不少人的思绪,也带动了不少人的心绪。
当然,也只限在这座楼宇附近的人才能听见。
隐隐约约,断断续续。除非,有武功傍身,听力与常人不同,倒可以一点儿也不遗漏地听个全部。比如站在楼顶上的那抹玄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