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凯文不知为什么睡得格外沉实,丝毫没有一点儿要醒过来的意思。
奥斯维德听着走廊外的暴雨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站直身体,抬脚进了书房。
凯文侧着脸枕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右手搭着翻开的法典,法典下压着一沓羊皮纸,边缘处还搁着一支笔,笔尖在纸上蹭了好几处墨点,非常杂乱。
奥斯维德眯眼盯着凯文看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把他搭在法典上的右爪拿开,又把法典排到一边,露出下面的纸。
果不其然,一个字都没抄!
不过纸上并不是一片空白,除了没有字,什么都有。
凯文·法斯宾德阁下坐在氛围肃穆的书房里,用皇帝金贵的笔,在上好的羊皮纸上画了一堆妖魔鬼怪。
奥斯维德当年有幸见识过几回凯文的画技,凭借超凡的想象和对凯文的了解,他猜出了这纸上有比猪还肥大的山兔,比王八还丑的巨甲海龟,长了张笨熊脸的狮子,拔了毛的秃鹫,鸡崽子似的黑鹰……
旁边还划了个巨大的叉,形象生动地表达了一个词语——禽兽不如。
奥斯维德:“……”
这抱怨十有八·九也是冲着他来的,毕竟罚抄一百遍法典确实不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他斜睨了凯文一眼,没好气地抽出那张羊皮纸,正打算拿笔批个“已阅,加罚”,就发现下面那张羊皮纸上也被凯文画了东西。
那应该是个人脸,两只眼睛画得一大一小,很不对称,中间有个线条磕磕巴巴的鼻子。旁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竖线,也不知这是修改的痕迹还是想给鼻子打个阴影。
那团阴影之下,依稀可见一张其丑无比的嘴。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奥斯维德盯着那纸看了好一会儿,又从人脸后面分辨出了树和桌子,画风依旧让人无法直视。
树荫?桌子?人?
这几样东西凑在一起,让奥斯维德脑中闪过一个场景。他琢磨了两下,脸色瞬间黑了。
“笃!笃!笃!”奥斯维德屈起一根指节,重重敲了敲桌面。
“嗯?”凯文哼了一声,皱着眉睁开眼,一脸困倦又茫然地看着他。
“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奥斯维德弹了弹那张纸。
“唔……”凯文又重新倒回去,枕在手臂上闭上眼含糊地答了一句。
帕森家的后院。
奥斯维德凑近过去,听到他这么说。
敢情这位祖宗光怀念抬手就能揍的时光还不够,还要把它画下来。既然画的是帕森庄园的后院,那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奥斯维德:“……”
刚才梦里的情景再次浮现在奥斯维德脑中,他想起自己第一眼见到这祖宗时说的话,简直想回去揪掉自己的舌头。
喜欢个屁!不讨厌就有鬼了。
“起来!”奥斯维德又重重敲了敲桌子。
凯文皱着眉挥了挥手,含糊道:“等会儿再说,困得不行。”
奥斯维德皱眉:“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凯文这次连挥手都懒得挥了,干脆就没开口。
“喂——”奥斯维德瞪了他一会儿,还想再叫,却发现凯文的呼吸又长了起来,似乎真的又睡着了,只是皱着的眉头还没散开,饱含着一种和他平日不相符的疲倦。
奥斯维德手指一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