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显然不可能关一辈子机。
毕竟除了杜锦年,还有很多人都通过电话与她联系。更别提,现在还时而会有人直接联系她工作上的事,她并不希望因为个人私事而给公司造成损失,哪怕只是一丁点,这实在辜负叔爷爷对她的信任。
而且说到底,除非她下定决心和杜锦年这个人彻底断绝关系,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一辈子不接他电话一辈子不与他相见呢?就这个意义上说,关机这件事,和“把头缩在壳里”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她并没有原谅他之前的话语与举动,甚至可以说她还在为此而感到心阵阵抽痛,但同时,如果他说他要解释,她也一定会给他这个机会,并且一定会听——这种心情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信任?
深爱?
还是说……卑微?
以往无论别人怎么说都兀自捂住耳朵、摇头不肯承认的阮婉在这一秒,终于意识到,在这场感情中,她也许真的从头到尾都处于更低一点、更劣势一点的地位。
如果是之前,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因为上辈子她欠他太多,这辈子还给他又如何?
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不平衡”真的是件糟糕的事情。
但她绝不会承认,这辈子的锦年不像上辈子那样爱她,因为这怎么可能呢?她想,锦年就是锦年,从未改变,所以他对她的情感肯定两辈子一样的。之所以会发生这些不愉快,不过是因为……因为她投入地更多了啊,因为她的性格发生了一点改变啊,因为他们之间的故事有了变化啊,但他一定没有变,一定是的。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电话声在此时再次响起。
阮婉低头看了眼手机,犹豫了下,到底是把它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后,是短暂的无声。
然后,她听到了从那边传来的,属于他的呼吸声。
再然后,他的声音响起——低沉,疲惫,又有一点沙哑。
“阿婉……”
她继续保持着沉默,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昨晚是我不对。”
“但请你相信,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说……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我们在一些观念上大概存在着分歧。我原本应该心平气和地和你谈谈的,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你说了伤人的话,我真的很抱歉。”
阮婉抿了下唇,说出了电话接通后的第一句话:“这就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街头的原因?”
昨晚的事,她最无法谅解的有两点——
他因为庄洛说“我对你很失望”。
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街头。
第一点她不想再提,起码现在不想再提,因为只要一提到庄洛,他们一定还会再吵起来。
而第二点……
说真的,如果换成别人,比如说宋婷或者钱钱,她们的男朋友把她们独自一人丢在夜晚的街头且不闻不问,她一定会说“甩了他”。
现在,这种事发生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她即便再爱杜锦年,即便愿意承认自己在这场爱里相对较卑微的地位,也无法淡定地接受这种事。
“阿婉,对不起,我并不想这样的,但当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杜锦年犹豫了下,他知道这个时候提庄洛的后果,却又觉得不能不提,“庄洛自杀了。”
“自杀?”阮婉的声音提高了点。
“是的。”杜锦年回答说,“幸好我及时赶到并且将她送医,否则不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阮婉蹙了下眉。
骤然听到一个人自杀,她不可能毫无触动。
只是……
“庄洛自杀”这件事本身微妙地让她觉察到了一点违和感——她想,大概是她对庄洛偏见太深,又或者是内心有点阴暗吧。
理智和感情都告诉她,在这种时候,她不能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冒出来的真实想法,绝对不能。
所以她只能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依旧静坐在病房外座椅上的杜锦年,在听到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后,微微松了口气。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只是由衷地为阮婉做出的反应感到高兴。
“放心吧,人没事。”他回答说,“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是么……”阮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亲眼见证过最亲最爱的人死亡又自己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比谁都清楚“人命关天”这句话的真谛,比谁都明白生命的重要性——死了,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她即便讨厌庄洛,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说点有的没的,但是,让她伪装出特别关心对方的样子,她也做不到。
“阿婉。”杜锦年犹豫着说,“我觉得,你……”
他话音未落,阮婉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和另一个男子的喊声——“锦年,小洛醒了!你能帮我——”。
“抱歉,阿婉,我之后再打给你。”
“锦——”
电话挂断。
“嘟嘟嘟——”的忙音中,阮婉低头注视着手中的手机。
她该说些什么呢?
她能说些什么呢?
她可以直接说“你离庄洛远点”吗?
不可以。
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他是个善良的好人,所以绝对不可能对这种情况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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