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可她就是……
做不到啊!
直到现在才发觉,好不容易拾起的自尊,想要再度丢下,真的是太难了。那一刻,她对他的恳求,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真的无法再进一步了……
他因为她变成了一个好姑娘,不再像上辈子那样爱她;她也因为自己变成了一个好姑娘,而无法再像上辈子一样为达目的倾其所有无所不为。
这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那你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
外婆托起小外孙女的脸,一点点擦干她脸上的泪,仔细端详了下,露出了个笑容:“做不到,就不要逼自己。你的人生还那么长,还有很多选择。”
“可如果我只想要他呢?”阮婉下意识地问,重生以来,她关于自己的未来,从来都只有一个选择。
“怎么会呢?”
“为什么不会?外婆你不是也只有外公一个选择吗?”阮婉执着地问。
自从拿到那本日记后,丈夫的事对于外婆来说已经不再是什么碰触不得的雷区,所以此刻她只是挑了下眉,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你外公活着的时候能为我去死,死后又只想我忘记他好好活着;姓杜的那个小子,自己活得好好的,却差点要了你的命——他怎么配和你外公相提并论?”
“……”
外婆看着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外孙女,心中暗自叹息,觉得这孩子的眼光有点让人堪忧。她虽然不喜欢芳华做的事,却不得不承认芳华的两任丈夫都是真心疼爱她,可婉婉……
不过,也不必那么悲观,她们家女人的生活向来都是先苦后甜。
她心中受了多年折磨,最终总算是得偿所愿;芳华虽年轻丧夫,如今也算生活圆满;婉婉是个好孩子,比她们都要好的孩子,度过这番劫难后,也一定会好好的。
仿若在验证着外婆的想法,阮婉自从醒来后,身体的确在朝好的方向恢复着。只是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所以她还需在医院里再住上一段。
相较于身体,精神和心灵上的伤害,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只是,相较于之前的“放不下”,她现在已经在努力尝试“放下”。
她的确还爱杜锦年,只是已经不能再喜欢他了,更不能粉饰太平地再与他一起。
中午的时候,叔爷爷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他之前没和外婆一起,也是接到电话后才往回赶。看到阮婉没事、精神看起来也还好,他大大地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数落了阮婉一番。
阮婉没有一丝厌烦地认真听着,心中既温暖又愧疚。到最后,还是外婆忍不住喝止了叔爷爷,鄙视道:“翻来覆去地说同样的话,你就不烦?”
叔爷爷被噎地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翻白眼。
阮婉没忍住笑了。
病房中的气氛一片融融。
“训斥”完阮婉,叔爷爷就开始认真想着要买什么东西给自家叔侄孙女补身体,当他想到要不要请一尊对恢复身体有益的佛像回家时,满头黑线的阮婉就看到去而复返的外婆,手中多了一个保温瓶。她顿时就想到了老人家炖的那些汤熬的那些粥,口中“咕咚”一声,饿了好几天的肚子也“咕噜噜”叫个不停。
她讨好地问:“外婆,你给我炖的?”
外婆却赏了她一个白眼:“我也得有空吧。”
“哦……”阮婉有点失望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外婆拧开保温瓶盖,一股诱|人的香味顿时从其中散发了出来,并快速蔓延满了整间病房。
“咕咚!”
“咕咚!”
屋中响起两个声音。
阮婉努力咽下本能分泌的唾液,一边扭头看向同样在咽口水的叔爷爷。
叔爷爷老脸微红,强行解释说:“我早上和中午都没吃呢!”
“那也没你的份。”外婆犀利补刀。
“……”=皿=
阮婉不忍心地说:“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分一点给叔爷爷吧?”
外婆的回应是一调羹塞进了她嘴里:“别管他,喝你的。”
一口汤下肚,阮婉没再说话,只默默地抱住那只保温瓶。
外婆看着自家小外孙女那满足的表情,心里好笑,伸出手就把老伙伴给提溜出了门。其实叔爷爷就算真饿,也不至于真去抢晚辈的食,他就是逗一个乐,想让婉婉笑一笑。眼下出了门,他说:“我去吃点东西,要我给你带不?”
“行。”外婆没和他客气。
“你这汤在哪里买的?地址给我一个。”叔爷爷知道眼前人的确没时间熬汤,所以他猜肯定是在这附近买的,于是他决定去那家吃一顿——刚才那味道,可真是香呐!
“人关门了。”
“中午就关门?”
“是啊,生意好嘛,卖光了。”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外婆打发走满心郁闷的叔爷爷,心里想她到哪里去给他找一家根本不存在的饭店出来。想到此,她不禁摇了摇头,也是鬼迷心窍了。婉婉变成现在这样是受了情伤,想要完全痊愈还不知需要多久,她原本是不欲这孩子在这时接触他人的。只是,当那个疑似有点智硬的孩子抱着个保温瓶站在她面前,明明心怀忐忑、看似做好了失望准备却又小心翼翼、讨好地看着她时,她没来由地就心软了。
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